涌入脑海,像烈火沸腾了脑浆,剧痛霎时席卷全身。
“阿!!!”
他忍不住大声惨叫,双手抓空,无助呼喊:“救命啊!救救我!”可周围的人都像凝固的黑影一动不动,没有谁回应他的求救。就在他痛得几乎晕厥时,眼前出现一道缓缓打开的大门。门缝里,无数鲜活的影像涌了出来,那是他丢失的、八岁前的记忆。他是褚黎先王的第十六子,元沣。他记起褚黎王宫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金光,记起母妃抱着他在花园里赏花,记起和孪生哥哥元祐一起嬉戏玩闹,记得父王教他练字时严厉又温柔的眼神……那些日子,美好得像一场永不消散的梦。后来战火烧毁了梦境。塔赫人的铁骑踏破王宫大门,父王穿着铠甲在金殿自焚,母妃也投身火海全了节烈。
他和元祐逃出京城,跟随九哥颠沛流离。
金水决战那日,喊杀震天,九哥血战牺牲,他和元祐在混乱中失散,被塔赫人俘虏。
敌人的威逼利诱没有征服年幼的他,王族的骄傲和国仇家恨让他宁死不降,直到塔赫人请来离恨天的修士,对他施加了记忆封E印……他忘了过去的一切,拥有了全新的身份"南悠”,被塔赫权贵一步步改造驯化,变成他们的走狗和帮……
那些被他遗忘的过往,与这些年的经历相互重叠,多少次他曾在刑场上为被处决的褚黎人“祈福”,看着他们被砍头、被烧死,却坚信那是在“净化罪孽”。多少次他曾目睹塔赫人百般奴役迫害褚黎人,却因“塔赫人生来高贵"的灌输,对此无动于衷、甚至习以为常……
“不!不是这样的!”
回忆随着记忆的恢复,理念的重建,引发了深刻的悔恨和痛苦,他抱头哀嚎,满地打滚,混乱的思绪中浮现白天在山顶时元祐注视他的悲伤表情。那是他的孪生哥哥,他们曾一起发誓为亲人报仇,恢复褚黎的荣光,可他却忘了这一切,背叛祖先民族,双手沾满同胞的鲜血。“我错了……我对不起父王,对不起母妃,对不起褚者黎……南悠哀声嚎哭,泪水混合着汗水浸湿了地毯。他的世界在记忆解封的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修士施法强令他恢复神智,躁动的情绪被冷水浇熄,南悠停止挣扎,仍瘫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地毯上的新鲜血迹,那是他刚刚挣扎时,抓破颈项滴落的。
柯祭司与安祭司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他的胳膊,将他拽起来,牢牢按跪。霍查缓步走到他跟前,冷厉如冰地威胁:“南悠,那两个妖修没骗你。我们确实在你身上下了'命网归一术,现在若杀了你,所有褚黎人都会跟着你一起从这世上消失。”
南悠悚然抬头,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霍查,虚弱的声音里含着难以言表的悲愤:“离恨天有禁令,修士不得干涉凡人之间的纷争,你们让修士参战,还对我下这种毒咒,是在公然违背禁令!”
霍查冷笑嘲讽:“规矩都是人定的,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些年你亲眼见证了塔赫的强盛,褚黎人再负隅顽抗,只会让更多人白白送死。”他语调一转,开始诱骗:“吾王仁慈,不愿再让生灵涂炭,打算从褚黎王族中挑选一人,拥立为新的褚黎王,协助我们治理褚黎。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南悠明白霍查的用意:塔赫打不垮褚黎抵抗军,企图建立傀儡政权,慢慢瓦解褚黎人的反抗意志,实现长久的奴化统治。愤怒与恐惧令他窒息,想断然拒绝,再一头撞死,可自己死了不要紧,怎么能连累千万同族陪葬?
霍查看着他挣扎的神情,游刃有余微笑:“你好好考虑吧,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抉择。”他邀请修士离开了房间,安祭司端来一桶冷水,狠狠泼在南悠身上。南悠像被鞭子抽打,
猛地打了个寒颤,混沌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些。柯祭司俯身,用往日的温和口吻劝导:“南悠,你接受塔赫养育十八年,该知恩图报。二殿下给你的出路是你和全体褚黎人唯一的生机。你个人不怕死,但总不能带着整个褚黎族陪葬吧?望你理智选择。若因你的狭隘观念导致褚黎族,你将是褚黎的千古罪人。就算下到地狱,也无颜面对你的父王母妃和那些因你而死的族人。”
这些话像尖刀深深扎进南悠的心脏。他克制不住地发抖,身体的寒冷尚能忍受,骨子里透出的寒意却让他肝胆俱裂。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涌现出恶咒发作的画面:无数褚黎人倒在血泊中,老人、孩子、孕妇……他们临死前都在用怨恨的眼神瞪视他。
“不……不要.……
他无助呢喃,泪水濡湿了整张脸。就算坠入十八层地狱也不如目前的处境煎熬。
后半夜,冉彤和林燕来来到蓼城东边三十里的小镇外,林燕来放出以前收伏的蝙蝠精,命它去破坏驻扎在镇子里的塔赫军营。此前他们已让妖奴袭击了沿途几座城镇的塔赫军政设施,制造“妖族作乱”的假象,好进一步迷惑离恨天。
可这次蝙蝠精刚飞入军营,林燕来脸色突然变了:“不好!”他飞快掐诀,远处的小镇传来一声闷响,微弱却清晰。冉彤忙问:“怎么了?”
林燕来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侥幸道:“离恨天的人在里面设了法阵,幸亏我反应快,让蝙蝠精自爆妖丹,总算没被他们活捉。”冉彤也松了口气,抬手按在胸口:“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