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本源强行抽离出来转化为巨量修为。这就像把本该慢火细熬的汤药放在烈火上猛烧,虽能快速得到“高浓度法力”,却会彻底烧毁承载法力的“容器”。经脉很可能寸寸断裂,灵根会逐渐枯萎,导致神魂震荡,识海受损。
不用别人叮嘱,她也明白除非到了生死一线的时刻,否则绝不敢动用这饮鸩止渴的法术。
监视到第七天,南悠要进行一年一度的“除秽”仪式。冉彤和林燕来暗中观察,中午时分,两名侍从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走进南悠的居室,汤药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冉彤嗅了嗅,脸色骤变:“这药有毒!南悠却像没察觉似的,接过汤药一饮而尽。随后他捂住胸腹,脸色惨白,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起初还强撑着坐在床上,很快便忍耐不住,蜷缩着滚到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身体不住抽搐。
那些平日对他恭敬有加的仆从像看惯了这场景,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没有一个人上前搀扶,更没采取任何救护措施,任由南悠在地上挣扎。诡异的是,南悠自己也没有丝毫被害的惊恐,甚至没求救,咬着牙,死死忍着毒发的剧痛,浑身的青筋都爆了起来。冉彤急忙向林燕来传音:“他们这是在干什么?”林燕来回话的语气罕见地严肃:“我知道了!之前褚黎抵抗军说,四十岁以上的抵抗军会莫名死亡,就因为这个!”他让冉彤用夏炎教的观气术查看。
冉彤凝神望去,只见南悠后颈发散出的命网上,原本粗壮的光线正在一根根断裂、消融。
“塔赫人定期让南悠服毒,命枢人的痛苦会撕裂命网上最粗壮的网线,那些网线对应的就是四十岁左右、正值壮年的褚黎男子。”“可还有很多四十岁以上的褚黎男子活着啊,蓼城里就很多。”“他们想必有办法精准筛选抵抗军,不会波及顺民。”林燕来果断道:“不能让他们继续下去,你快去制造混乱,我来给南悠解毒!”
冉彤退到走廊上,施法召来一阵狂风,几盏烛台“噼里啪啦”落地,烛火引燃了羊毛地毯。
她让火势快速蔓延,浓烟顺着门缝灌进南悠的房间。“着火了!快救火!”
侍从们终于慌了,连忙扶起还在地上挣扎的南悠,架着他往门外跑。跑到楼梯口时林燕来暗中拽动他们脚下的地毯。侍从们失足,连带着南悠一起滚下楼梯,个个摔得晕头转向,昏死过去。
林燕来趁机冲到南悠身边为他解了毒,同时让他陷入深度昏睡。没过多久,祖庙的守卫和更多侍从赶来,手忙脚乱地抬走伤者,泼水灭火。冉彤和林燕来守了半日,见塔赫人将这场火灾定义为“意外”,没有深入追查,这才撤离祖庙。
因解毒及时,不少本该被咒术害死的褚黎壮年男子保住了性命。而塔赫人见南悠昏迷不醒,无法确认他的状态,便按时给他灌下解毒药,完成了这次“除秽”仪式。
次日,南悠醒来后,听说“除秽”时遭遇火灾,还一脸惊讶。对服毒一事则毫无怨言,仿佛这痛苦的折磨是他身为少祭司应尽的义务,甚至感到无上光荣冉彤和林燕来看到这一幕都觉得心里凉飕飕的,人心的恶毒无关修为,恐怕连神仙都难以理解。
夜色漫过荒野,荒草似浪涛起伏。冉彤坐在一块大岩石上抱臂沉思。林燕来绕着她踱来踱去,忽然停下脚步问:“你不觉得奇怪吗?塔赫人干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怎么没遇上天谴?”冉彤正巧考虑这点,问:“你调查过了?”林燕来说:“这些天我跟很多人聊过,无论是塔赫本土,还是身在褚黎的塔赫人,这十几年里都没受过大灾害,这太不正常了。”天道好轮回,塔赫人作恶多端,桩桩件件都够得上天怒人怨,按说早该受天罚了。
冉彤这时真有点欣赏林燕来了,这小子虽不正经,思维却很精细缜密。“定是离恨天的人在背后搞鬼,帮他们逃避天谴,咱们该顺着这条思路查一查。”
林燕来得意道:“我已经开始查了,昨天听一个老猎人说,蓼城北面一千七百里有座大峡谷,常年遭雷击,原本满山的参天大树,十几年下来被劈得寸草不生,那地方绝对有古怪!”
冉彤眼睛一亮:“没错,哪有峡谷突然频繁遭雷劈的?说不定离恨天在那里设了什么阵法,把本该落在塔赫人头上的天谴全引过去了。”林燕来兴冲冲提议:“要不我们现在就去探一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