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地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只有生理性的痉挛。
沈屿思攥紧手,声音发抖,“安医生,他这样……“稍安勿躁,这只是正常的流程。"安医生的目光纹丝不动,依旧锁定在玻璃那边。
他声音平稳得可怕,“沈小姐,恐惧的峰值就在这里,现在中断,他这辈子都走不出那个阴影,他会永远困在那场血色里。”沈屿思死死咬住下唇,将快要冲口而出的恳求咽了回去。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林映舟从椅子上滑落,重重摔在地砖上,他蜷缩成一团,像被狂风撕碎的落叶,在猩红的幻象中剧烈颤抖。又过去几分钟,林映舟的状态依旧差得离谱,心率在不断攀升,那数字刺痛着沈屿思。
她再也忍不下去,“让我进去!安医生!我就进去说几句话!求你了!安医生紧盯着腕表,又看向玻璃后那团蜷缩的身影,最后观测着所有数据。每一秒都像在拉锯。
终于,在沈屿思差点不顾一切冲进去的前一刻,他点了下头,“三分钟,你只能进去三分钟。”
他叮嘱,“不要把自己当成他的解药,你没有办法永远陪在他身边,所以这些需要他自己扛过去。”
沈屿思脚步一顿,“我明白。”
而后毫不犹豫地推开那扇连接观察室和治疗室的门。沈屿思扑跪下去,膝盖撞在地面上,她将林映舟颤抖不止的身体紧紧圈进怀里。
他额头抵着她的锁骨,每一次痉挛都重重撞击着皮肤。“林映舟,我是沈屿思。”
这道声音强行地穿透林映舟混沌的意识壁垒,他身体明显一僵。她捧起他的脸,柔声说着,“你看着我,红色不吓人的。”“我的头发,我的嘴巴也是红色的,你摸摸它们。”沈屿思牵起他冰冷的手,轻轻贴上自己温热的唇瓣,“是软的,是热的,对不对?”
她发间的气息带着熟悉清甜的香气,正努力地驱散幻境中的血腥。“还有,你再仔细闻闻,没有血腥气,这都是假的,是你自己幻想出来的。”
沈屿思一遍遍重复着,一遍遍带着他的手抚过身上的红色。林映舟紧绷的神经渐渐松懈下来,涣散的瞳孔艰难地聚焦着。见状,沈屿思松了一口气,她觉得差不多了,轻轻松开他准备起身,“我先出去,你记住我说的,别害怕。”
“别走!”手腕被一股死死攥住,那手指几乎要嵌入她的皮肉。林映舟抬起头,眼中是深不见底的恐惧和依赖,“求你别走……我只有你了,只剩下你了……一直陪着我,好不好?"<2沈屿思心脏猛地一缩,她快心疼死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终止这场治疗。
就这样吧,算了。
不过就是害怕红色而已,大不了以后不再让他看到,或者戴一辈子的眼镜遮挡就好。
为什么非要痊愈呢,这世上有那么多残缺的人,为什么非要变得正常。她喜欢的从来都不是正常的林映舟啊。
但是。
一想到林映舟为此所作出的努力和付出的代价。她不能让他前功尽弃。
沈屿思咬着牙,狠心掰开他的手,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好,我在门外,林映舟,我等你,等你亲自推开这扇门,走到我面前。”她深吸一口气,“然后,我们回家。”
林映舟被她的某句话击中,他主动松开了沈屿思的手,艰涩地说着,“好。”
门关上的瞬间,林映舟再次变得孤身一人。视线里的猩红又一次开始扭曲变形,鼻尖萦绕的血腥气浓重起开。过往的碎片在脑海中闪现,在美术馆初见时她的红发带来的窒息感,开学日阳光下她直白的视线,他第一次鼓起勇气触碰她发梢时的柔软触感。还有那天醉酒后意外的吻,是软的,是热的,那和血液不一样。挂钟的指针缓慢而沉重地划过最后一格。
安医生猛地吸了口气,迅速抬手关闭了诊疗室的所有设备。寂静笼罩了整个空间,安医生转过身,脸上是难以掩饰的疲惫。他如释重负,看向脸色苍白的沈屿思,嘴角缓慢地地向上牵动。“沈小姐,”他的声音沙哑带着由衷的敬意,“他成功了。”成功了?
这三个字在沈屿思脑中炸开。
她猛地转头,视线穿透单向玻离一一
惨白的灯光下,浴缸里那片厚重的猩红玫瑰花瓣,颜色依旧浓烈刺目。而靠着浴缸壁的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缓缓抬起头。他脸色惨白,额发被冷汗浸透,凌乱地贴在额角。那双眼睛,精准地穿透了玻璃,牢牢地锁定了沈屿思的身影。那目光不再是涣散和恐惧,而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确认与渴求。沈屿思没有丝毫犹豫,再次推开了那扇门。她冲进去,走到他面前蹲下,伸出手,“起来吧,林映舟,我们可以回家了。”
林映舟视线落在她的手上,她的脸上,落在依旧如火的红发上。他牵着沈屿思的手,一同走出这间积满沉疴的心理诊疗室。门外,阳光正破开云层,光芒落在沈屿思的发梢,照亮林映舟的眉眼。盘踞在他头顶十年之久的血色阴霾,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截然相反,有着滚烫生命力的色彩,以蛮横的姿态侵占了他心口的每一寸角落。
他憎厌着红色,又无可救药地渴望靠近,像飞蛾扑火,矛盾得如同一个悖论。
而他对沈屿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