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刚开始,粱骁操控机器开始走线。纹身枪的震动沿着胫神经直冲天灵盖,沈屿思后背泛起一层细密的汗,她将指甲抵在掌心。
头顶传开他一声轻笑,“说了很痛的。”
沈屿思抬头看去,梁骁戴着口罩,眉目低垂着,眸色认真。早就听人说起过,这家工作室的纹身师帅得能去当明星,这么一见确实有点姿色。
看得正起劲,突然,一只带着体温的手掌裹住沈屿思,强硬地挤进她指缝。“别抓自己。”他喉间带着气音,“抓我。”沈屿思侧眸看去,林映舟一脸隐忍,她忽地笑了起来,染着水光的眼尾扬起得意的弧度。
她收紧手指回握,任由疼痛与快意同时攀上神经末梢。林映舟知道她是故意的,故意用这种方式逼他主动。他什么都清楚,但他还是顺着她的心意做了。图案并不复杂,却也要好几个小时才能结束。林映舟感受着手上来自沈屿思抓握的力度。眼睛却不受控制地盯着粱骁反复抚过她脚背的手,以及虎口卡住她踝骨的另一只手。
他感到有些碍眼,甚至是嫉妒。
却不清楚自己在嫉妒些什么?
嫉妒他可以名正言顺地触碰她?
甚至能在她细白皮肤上作画,留下永久的印记?但在纹身过程中,触碰是非常正常且合理的行为。这种心心理使林映舟困惑。
为什么会嫉妒?
是因为他也想这样吗?
结束后,粱骁给沈屿思贴上保鲜膜,交代注意事项。“保鲜膜两个小时后摘,洗澡的时候不要沾到沐浴露,不要长时间接触液体,注意忌口。”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停车场。
上车后,沈屿思手机消息不断弹出,她嘴角始终挂着笑容,雀跃地回复对面消息。
车内静默得只剩下转向灯的滴答声和消息提示音。到了学校,在分道扬镳前,沈屿思说,“谢谢你今天陪我,隐瞒我这事就算翻篇了。”
……嗯。”
暖昧重点在于拉扯,约会时过度热情就要在结束后适当冷落,才能使其心绪不宁夜不能寐。
睡前,林映舟刷到了沈屿思的朋友圈。
她拍了张纹身图:【新的尝试,还好有人陪着我】图片里她的脚踝像块冷玉雕件,吐信红蛇沿着肌肤缠绕。林映舟的拇指停留在屏幕上,那抹殷红顺着指尖烧进肺腑,喉间泛起细密的痒意。
半夜。
林映舟渐渐发觉呼吸困难,他的肋骨好似被某种冷血动物盘踞,蛇信般的凉意舔过喉结,鳞片触过他身上所有地方。这种感觉陌生又奇怪,他挣脱混沌,伸手想将其甩开一一却握住了一截微凉的脚踝,血色蛇纹顺着他的腕脉疯狂滋长,在指缝间泛着诡异的光。
林映舟仰头。
是沈屿思。
她光着脚碾着他跳动的身体,眸中结满冰棱,红发垂落的阴影处,她的唇型分明在说,“真恶心。”
他心中一颤,她觉得他恶心,她是不是不喜欢他了?林映舟深吸一口气,皮下血管沸腾叫嚣着,破碎喘息溢出,他浑身热得近乎要晕厥。
忽有一道白光闪过。
林映舟从梦中醒来,床上一片濡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