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压根没睡着,薄夏想。
她眨了眨长睫,眼前突然暗了下来,她听见他轻声哄着:“张嘴。”肺部的空气就这样被掠夺,她双眼含着摇晃的春潮,情不自禁地发出轻微的喘息声。
薄夏迷迷糊糊间不知道怎么地想起了昨天和今早的情形,想成年人之间难免会擦枪走火,更何况是现在这样的场合。她抬头迎上他多情的眼神,纤长的指尖下意识地攥紧身后的床单,却听见他问:“饿不饿?”
“饿了。”
靳韫言短暂地笑了声:“那你等我会儿。”“好。”
他去整理了会儿衣服,差不多了以后带她去吃饭。靳韫言是很体贴的人,带她去餐厅会帮她拉开座椅,吃牛排也会主动帮她切好,甚至她有事要回消息的时候他会帮忙喂。薄夏不太适应,她咬了口他递过来的食物:“靳韫言,这样很奇怪。”他有些疑惑地看向她,没觉得自己哪儿有问题。“以前总觉得别人谈恋爱腻歪,这会儿突然轮到自己了。”靳韫言懂了她的意思,说起来他从前也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总缠着对象打电话,直到自己出差后手机空荡荡的没有她的消息。从前无心情爱,虽有时也会有生理需要,但始终觉得那些没什么太大的趣味,直到跟她在一起…若不然盛驰也不会总发信息将自己以前给他发的那些嘲讽他恋爱智商为零的语录复制发过来。
靳韫言只是问她不喜欢吗?她没否认,说只是感慨而已。他垂下眼睑,想原来是喜欢的。
用餐到一半,靳韫言站起身去跟不远处的侍者说了些什么,她抬起眼,竟看见他坐在窗边的钢琴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琴键上,悦耳的音乐在指间倾湾而出。
那是舒伯特的《小夜曲》。
他抬眼看向她,分明是为她弹奏的。
薄夏清晰地听见心脏为他跳动的声音,以前知道他会弹钢琴,但她那时候还记得别人软磨硬泡让他去校园晚会上表演,他那样好说话的人也找了借口搪塞了过去。
谁也没听过他的演奏,更何况是单独为一个人的。那是她十七岁的时候,怎么也不敢想的画面。很多年后再想,那些无数个少女梦境实现的瞬间,都好像带着脆弱却梦幻的泡泡。
当时只顾着沉溺,却是在很久以后的某个睡不着的夜里才能回想起那时候的悲伤和甘愿。
曲毕,靳韫言朝她走了过来,他身形比例优越,在灯光下过于耀眼,以至于吸引了别桌人的目光。
不等他坐下来说句话,盛驰走了过来,嘴里说着好巧的话。已经记不清兄弟间有多久没聚会,盛驰指控薄夏管得太严,薄夏自然冤枉,她看向靳韫言:“我什么时候管过阿言?”“你不管难不成还是阿言不想跟我见面?”靳韫言坐到薄夏对面,唇角染着几分笑意,明显是对这个说话抱有肯定的态度。
薄夏无奈:“我真没管。”
“你的意思是,你还没训阿言就自动变成狗了是吗?”靳韫言闭了闭眼,状若生气地看向他:“可以滚了吗?”对于盛驰而言,犯贱是他的爱好:“怎么,重色轻友了现在?”他始终举止斯文淡然,平静地阐述事实:“我一直轻友,不管有没有色。”看着这两人斗嘴,薄夏有些好笑,赶紧打圆场说改天有空一起聚,这才将盛驰糊弄走。
她托腮看着他,也不知道在透过他看向谁。靳韫言问她在想什么,她说总觉得他这么多年一点都没有变,嘴上说不在意朋友其实很重情义。
靳韫言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是这样的人了:“有吗?”“嗯,他刚刚说你是狗不生气吗?”
他眯了眯眼,刚想解释没生气是因为说的是她的狗,没必要生气,这言论在他的脑海里过了一遍,属实让靳韫言自己都有些意外。他是说不出来这些话的,自然也没解释。
没过几日下了场雨,气温下降得厉害。
街道两边的秋色褪去,在悄然无息中宣告冬天的来临。薄夏那段时间忙着搬家找房子的事儿,她年底的分红估摸着不少,可以改善一下住房条件。
靳韫言知道她事事独立,能像如今这样适度接受自己的好依然是难得,自然不会接受跟他住在一起,所以只是帮她找了个条件不错的房子。签完合同后薄夏见时间还早,买了束花去靳韫言家。那个时间靳韫言还在加班,所以不在家,她刚到地儿瞧见门口站着位穿着很端庄秀丽的夫人,礼貌询问道:“您找谁?”“我找阿言,他不在吗?”
“他还在公司,请问您是……
女人看了她半响,又将眸光移到她手上的花上,大概是明白了什么,对方笑了笑:"方便跟我喝杯咖啡吗?”
薄夏没有拒绝的道理,于是应了下来。
两人在咖啡厅里坐了许久,薄夏抿了口咖啡,口腔中弥漫出苦味。她听见坐在她对面的夫人感慨:“这么多年他都是一个人,现在有你在他身边我也就放心了。”
听这语气,薄夏心里有了猜想:“您是他的母亲吗?”不怪她这样猜,面前的女人气质温柔,跟她从靳韫言那儿听来的一样。季婉张了张口,也许那时候她也藏着什么私心,以至于最后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默认了下来。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您跟我想象得一样温柔。”薄夏跟她聊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