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下,海港的灯光迷幻多彩。姜茉褪掉鞋子,光着脚丫在海水里慢慢踩着,和靳行简闲散地聊着天。脚下的钝痛感让她停下脚步,抬起一只脚丫,五趾缩在一起,嘴上“嘶"了一尸。
“怎么?"靳行简马上正了神色,抱起她放到细软的沙滩上,蹲下身抬起她的脚看。
白嫩的脚底被扎出一个红点,没有破皮,看起来并无大碍。靳行简指腹摸过去确认。
原本扶着他肩膀站着的姜茉一痒,脚丫往回缩,失衡之下一屁股坐在了沙滩上,半穹辽阔星空就这样出现在她眼前。她干脆躺在沙滩上,任海风吹着,脚丫并不痛,也还有开玩笑的心情,“刚刚那儿有东西埋伏我。”
靳行简见她真的没事,起身去查看。
姜茉等了一会儿,也不见靳行简回来,又坐起身。海面上一片黑。
靳行简正蹲在她刚刚被扎的位置,从沙滩里挖出个什么。借着浅淡的月色,姜茉勉强辨认出,是海螺。她起身拍了拍裙子,踩着沙子过去,“活的吗?”“不是,"靳行简用海水滔净海螺壳里的沙子,带着她往回走,“看起来去世很久了。”
“带它回去做什么啊?”
“送给姜岁桉。”
“你就,送给小桉这个啊?"姜茉撇嘴。
靳行简瞟她一眼,走到她脱鞋的位置,俯身为她穿上,“说出来怕你嫉妒。”
“你们父子两个还有什么小秘密?”
“也不算什么小秘密,"靳行简语调不急不缓,“姜岁桉养了两条小鱼知道吧?”
这个姜茉知道。
“小鱼喜欢钻来钻去,姜岁桉就说,哪天去海边捡到海螺壳,可以拿回家给它们当玩具。”
解释完毕,靳行简晃晃手里的海螺壳,"喏,海边捡的。”姜茉心脏倏地一软。
她有时会说靳行简偏心,可是其实他没有,姜岁桉随口的一句话他都能记在心里。
海螺壳并不难买,可是他没有这样做,一直等到真的来海边,真的遇到,才捡起来,带回家给姜岁桉。
见她许久不说话,靳行简敲敲她额头,故意逗她:“嫉妒了吧?”姜茉撇嘴,“我哪有那么小气,只是忽然发现自己不够称职。”靳行简是一位非常称职的父亲。
相反的,她和两个孩子的相处时间比他少多了。“也发现下午我挑的那堆东西都比不上你的海螺壳用心,“姜茉真心说道,“老公,这几年你辛苦了,谢谢你对这个家的付出。”“这没什么,"靳行简笑着揽住她肩膀,“也不要因此自责。我只是比你早几年出生,早几年起步,才能在你忙碌起来的时候刚好能腾出手照顾他们。”“你要是真想感谢我,"靳行简低声咬她耳朵,“以后就不许再提我比你年龄大的事,再提我真的收拾你!”
原本的情绪被他的不正经和假意威胁驱散,姜茉脖子都没缩地笑出声。靳行简一看她的模样就知道她没在怕的,也跟着笑了,最后恨恨道:“我就是太惯着你了姜茉。”
姜茉嗤嗤地笑,“那你也可以不惯着我呀。”“不行,不惯着你我难受。”
姜茉笑得不行,“那我欺负你你怎么办?”“受着呗。"<1
“我打你呢?”
“又不疼。”
“我骂你呢?”
“骂的还少了?"<1
有些人就是具有一秒变色的语言能力。
姜茉脸颊蓦地红了,“靳行简你再这样就给我跪下!”空气安静了几秒后,是靳行简带着闷笑的声音。“我给你跪的还少了?"<6
“阿啊啊啊啊啊!”
姜茉秒懂,抬脚去踹他,“靳行简你这个老色胚!!!”沙滩上一串男人爽朗的笑声后,是追逐打闹和幼稚互呛声。“又说我老是吧姜茉?!”
“你老到耳朵不好使了吗靳行简?”
“……今天晚上别想下床了姜茉!”
“我本来就要在床上睡觉,你去睡沙发吧靳行简!”“……宝宝别这样,晚上我给你调酒喝。”“趁机把我灌醉,为所欲为是吧?”
“你喝醉了被折腾的人还不是我?"靳行简笑着拉住姜茉手,“猎春,喝不喝?″
沙滩上的脚步声慢慢停了,海风轻巧地隐藏好身影,随风舞动的发尾因此落下来,安静地垂在肩上,姜茉扭过头看向靳行简,嗓音中带着刚刚跑动时的轻.喘,“猎春,真的是你调的啊?”
别墅内的灯光关闭,只在吧台位置留了两盏橘色小灯,这环境莫名与那一年山顶的那一间挂着"猎春”牌子的小屋有几分相似。姜茉这次坐在吧台边,托着腮,看向一台之隔内正俯身清洗摇酒壶的男人。“你承认不承认?"姜茉出声。
“怎么不猜是沈怀京?“靳行简笑着反问她。“他不像是这种调调的人呀,"姜茉拧眉,“我只能想象他戴着金表摇骰子,无法想象他摘下腕表摇酒。”
靳行简被她这说法逗笑,调了半杯猎春推给她,又为自己调了一杯。他用的杯底是特制的,如一座连绵起伏的冰山,碎雪般的细小气泡升腾,在山顶炸开时发出轻微的啵啵声。
姜茉想起,这杯酒的名字叫初雪。
他在山顶时为她调过。
今天的一切,都有种历史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