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眼前是一片昏暗。
我逃出去了吗？
翠绿的瞳孔，满是冰冷和机械，污染了那稚嫩纯洁。
身下是老旧发黑的木板地，不远处有烛火摇曳，鼻尖萦绕着腐朽的尘土气味。
他抬手，看着稚嫩的掌心，凝视着上面细小的疤痕和劳作的磨损，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慢慢垮下来。
“叩叩叩——”
“好啊，小畜生，你又在这里偷懒！”
“药仙教可不养闲人！”
那人骂骂咧咧地往前走，没有发现，看似被自己拖出去的人，更像是配合他的动作，肩膀和胳膊自动调整，慢慢蹲身走出去。
翠绿的眸子睁大，看着门外，阳光挥洒下来，风拂面，土腥味混合着草药味扑鼻。
如果不看药田旁边满是毒虫毒蛇的大小巢穴，还有来往村民警惕呆板的表情，这里好似世外桃源，处处是自然的味道，又像是拍古装剧的影楼剧场，一切都是富有时代感的老东西。
“看什么！还不快去喂蛇！”
膳房到处都是他这么大的，六七岁的孩子，正满脸紧张地端着大小盆罐，来往进出。
入手死沉，他晃荡两下，托住粗糙的盆底，木纹划伤了手心。
“滚吧。”那老人吞云吐雾，喷出一口臭气。
他和其他几个孩子排着队往前走，他能够清晰地看到其他孩子额头的冷汗，手脚在颤抖。
害怕什么？
最前面的那个孩子停住了。
蛇太多了，层层叠叠，嘶声一片，腥臭冲鼻，根本看不见半点底部的泥土。
他明显做了很多次，俯身动作轻缓，贴边，边走边倒。
好在因为被饵料吸引，蛇群没有袭击那个孩子。
他俯身弯腰将盆倾斜，动作一气呵成，甚至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美感。
短短半分钟，盆空了，他磕了两下盆底，将最后一只类似泥鳅的东西丢下去，还有闲心神游思索。
他跟着前面那个脚步轻快多了的孩子，快步跑回去，但身后却传来了异响。
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孩子，或许是手抖，或许是腿软，或许是累了，或许是害怕，慢了几秒，等不及的蛇闻着他手里饵料的味道，爬上了他的腿。
但蛇不会听人的辩解。
翠绿的眸子，静静投射着眼前这一幕。
其他的孩子同样睁大了眼睛，一个个好像锯嘴葫芦，一声不吭。
不远处有大人嬉笑着，指点着这里，明显是在找乐子。
“药仙教可不养闲人。”
他叹了口气，做人可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