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眸底涌着暗流,汹涌而压抑,就跟那日在水牢里被铁链锁着时一模一样,崔苡茉没来由地窒息一瞬,如同黑暗中摸到一匹伤痕累累的狼,明知道周遭云波诡谲,狼也不是好物,可她还是莫名伸手去触碰。太子又靠近了些,薄唇凑到她脸颊旁。
他们的唇不到一寸的距离。
他还想亲。
但她的双手抵在他们之间。
无数劝说的话涌到嘴边,崔苡茉咽了回去,双手滑至他肩头上,与此同时,她闭上眼主动碰上太子的唇。
他们在马背上深情地拥吻。
回到校场时,崔苡茉已经坐了回去,除了嘴上有些红。两人乘坐步辇回东宫。
接下来的日子,崔苡茉天天陪着太子玩和散心,盯着他喝下养身体的药,太子每次喝完都拉着她亲上大半天。
每次亲完他都起反应,崔苡茉硬是按着不让他做,因为太医叮嘱了太子身体需静养,固本培元,做多了这些事就泄了精气元神。崔苡茉也不敢和他睡,怕睡着睡着他就放进来了。半个月后,崔苡茉私下找了太医诊脉,肚子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疏月问她要不要把给太子张罗选妃嫔开枝散叶的事宜提上日程。崔苡茉回头看了一眼娘亲给她准备的箱笼,里面一堆小宝要玩的小玩意,她心底始终是希望自己怀一个。
虽说皇室只认是不是太子的血脉,但她娘给她准备的那么多小玩意,作为外祖母,她肯定是想给与她有血脉关系的孩子。这天,崔苡茉发现太子竞然主动去文华殿批阅奏折了。疏月好奇:“太子殿下这是开窍了?”
崔苡茉自然是高兴的,原先她还苦恼太子痊愈后,他还是不肯去文华殿怎办,徐皇后定会逼她去劝说太子,现在他主动去,她就不用再忧心这件事了。守着他下朝回来,崔苡茉贴心地替他换下九章衮服。“殿下,今日怎么突然去文华殿了?”
谢封延伸手:“孤去你难道不高兴?”
“高兴,怎么会不高兴?"崔苡茉笑吟吟,“只是臣妾有些疑惑。”谢封延:“你说的,趁还活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崔苡茉努力回想她有这么说过吗?不过太子这样总归是好的。她也乐于见得。
“簪子挺好看。”
崔苡茉发现太子正盯着自己发髻,微微歪头伸手摸了摸,丝毫不察自己这个角度落在太子眼里有多娇美。
“这个?"崔苡茉指尖碰到上面的珠子,想起来了今早梳头丫鬟给她别上的是哪一支。
“是之前殿下在苏州买的,殿下忘了吗?”那会儿她还感叹太子的俸禄可真多,要狠狠宰他一笔。谢封延想是想起来了,“孤记不住那么多样式。”崔苡茉掩唇浅笑:“殿下给钱就好。”
谢封延若有所思。
次日,常福给她送来一套寻常姑娘的衣裳,让她在殿下下朝前换上,崔苡茉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太子一下朝,看到她在游廊,让她等一等。崔苡茉心里头隐隐有个猜测。
谢封延进了昭明殿,换上了一身普通衣裳,“隐星隐舟,带上银票,随孤出宫一趟。”
隐星:“殿下,这不妥,贸然出宫容易有危险。”隐舟也不赞同:“殿下三思。”
然而谢封延换上衣裳后,直接出门带着崔苡茉出宫。留下隐星隐舟面面相觑。
隐舟:“殿下是不是被那个女人迷了心智?最近对她不是抱就是亲,跟变了性似的。”
隐星想起之前太子回京两次发怒,隐舟当时在龙御司里,不知道这事,更不知道太子对他们已经有了嫌隙,经过水牢一事,太子恐怕只会更黏太子妃。在他眼里,太子妃是目前唯一对他好的人。陪他南下苏州,陪他演戏办案,帮他打理后宅等等。太子其实是个讨厌麻烦讨厌累赘的人,太子妃被王、娄二人捉去要挟时,寻常人早就开口求救,而太子妃却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获救后也不哭哭啼啼,而是乖顺地回去,没有给太子添一丝麻烦。更别说回来路上,陪太子一同遇刺一起坠崖,出生入死。所以哪怕太子妃失忆差点与人私奔,太子怒火中烧也要叮嘱保全她的脸面,不准泄露半分。
隐星面色凝重。
“走吧。”
两人乔装成小厮,带上银票跟在太子太子妃身后。长长的御道上,步辇停下来,崔苡茉被太子牵着手出宫,拐进热闹喧哗的市集里。
崔苡茉直觉这肯定是不妥的,太子出行怎能只有两个小厮,比之前南下苏州乔装打扮还要简陋,万一出了事。
但……看到太子坚定出宫的神情,她又住了口,上一次说带他出来逛一逛,但说出口就知道行不通,太子出行得有上百名侍卫护着,后来改口说回门,太子才能出门一趟。
应当没事的……这可是京师,皇城脚下。
崔苡茉想到回去之后,大不了被皇后和陛下责罚。太子带她去珠宝铺挑了许多簪钗头面,说:"天天换不同的戴。”崔苡茉瞧着他,唇角弯弯:“好。”
路过杂耍铺,崔苡茉走不动了。
谢封延回头看她,顺着她目光看去:“小孩子玩的玩意儿,你也不小了。”崔苡茉恼他一眼,“可以给咱们小宝买。”说着,她已经提裙进去,取下其中一个拨浪鼓,拨动拨动,咕咚咕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