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筝的那部戏播了。
剧播效果还不错,程云筝在剧中的人设不错,表现也不错。本身就是有人气基础的人,这次剧播后,虽有人极力压制,但程云筝顽强又聪明,能做到不温不火地混在圈中,继续等待翻身机会。
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
但奉颐却已经没太多机会与他相聚庆祝。开年后她便成天忙,一年四部戏打底,中途穿插许多商务代言活动,档期被排得满满当当。与此同时,第二张专辑的策划也准备开启。她就像一只挂着永动机的陀螺,最忙的那几个月,常常上午还在浙江的剧组,晚上就已经落地深圳的会场活动中。
赵怀钧迈进瑞泰高层后也比以前忙碌了许多。以前还能忙里抽闲,时不时跑到剧组里来探探她的班,现在这样机会少之又少。
但他想她,哪怕机会少,也总是乐此不疲地飞来飞去,有时她前脚到一座城市,第二天一睁眼他便能出现在她酒店门口。他千里迢迢地赶过来,就为了看看她,有时候待上三两个小时就要立马飞回北京,有时候时间长些,会留在她酒店一晚,运气好的时候她没有夜戏,两人就能相依偎着好好睡上一觉,但每每天不亮时,他就得抽身离去。走时他若心中不舍,会作恶一般故意闹她,奉颐被闹醒后会幽幽盯着他半晌,然后默默伸出手将他抱进自己怀中。这是同他撒娇,要他多陪自己待会儿。若是他不忍打搅她休息,就会静静待在她身畔,静笑着瞧她许久后,在她额上落下轻轻一吻,然后起身洗漱,轻手轻脚地关门离开。于是奉颐醒过来时,身侧通常不见人影,连半分温度也没有。这是她最讨厌的。赵怀钧停留的时间不长,次数却多。若是有意收集,那些来往于各个城市之间的飞机票估计能累积成厚厚一沓。
她没少说他这还是太闲了。可后来想想,他们之间的联系好像就是靠着他那么点儿闲,一点一点地拉拢、缝合、拧紧。她不得不承认,在这场感情里,赵怀钧比她维系得更认真、更努力。作为男友,他真的很合格。至少得到了奉颐的认可。但作为女友,她有反思自己的粗心。
奉颐很清醒,正在上升期的女演员事业有多重要,即使再喜欢他,重心也都必须在事业上。
她没有因为走红而降低自己对专业演技的要求,重心反而从基础磨练慢慢转移至更加多元化的表演方式,正力图将“看上去还不错的演技"的不完美棱角磨平,使它们看上去更自然、更精湛、更丰富。而辗转于各个剧组淬炼的好处就是,快节奏的环境面临的挑战更多,但机遇也更多,那些无形的压力能唤醒她的竞争意识,然后从压力之中艰难前行,醒悟涅槃。
这是一种很极端但很有效的方式。
但其实,许多人的能力都是从这样的高压环境下历练提升起来的。外人瞧着奉颐演技进步飞快,高呼她是“天赋选手”。可只有奉颐明白,哪有什么天才?都是一步一步练出来的、逼出来的,无外乎是有人练得多逼得狠,有人却中途做了逃兵。六月份的时候,奉颐结束一部电影的拍摄,还来不及参加剧组的杀青宴,转头又扎进了另一部电视剧。
取景拍摄地在川西高原地区。
该地区六月气温仍旧很低,远处高山上白雪皑皑,到了夜间更冷,奉颐裹了一层羽绒背心,又裹着厚厚的军大衣才勉勉强强地过活。庆幸的是她与宁蒗两人都没高原反应,否则这戏恐怕就拍不成了。川西高原的风景壮丽远阔,奉颐偶尔下了戏会一个人往其他地方走走看看。她爱抱着一只相机,看见什么好看就拍下来,到时候给西烛欣赏。她一直有这样的执念,那内存卡满了换,换了满,时间一长,就成了习惯。那天傍晚奉颐一个人前往附近一处著名的风景观赏地。这个季节旅客不算特别多,且晚上时分人更少。但奉颐是冲着那块的星空去的,这里空气好,能见度高,有城市赶不上的澄澈与壮阔。地方不远,开车四十多分钟就到了。
附近有民宿老板,晚间人群围绕,篝火燃燃。奉颐没靠近打扰,将车停在溪边,寻了个地方坐下。
相机咔咔拍了几十张后,便可以开启延迟录像。但这个新相机奉颐还弄不太明白,捣鼓了半天也没弄好。手机信号时好时坏,网上百度怕也是不成了。奉颐全神贯注地摆弄相机,忽然,眼前飘过一点绿,明明灭灭,其光甚微。她愣住,抬起了头。
这时起了一阵风,吹得身后灌木丛沙沙作响。视线追寻着那一抹青白幽光去,点点飞动,在夜色中忽上忽下,幽玄颤动,汇聚在半空越来越多。它们像小飞蛾穿着荧光灯笼,在水洼与灌木丛中穿行周旋。
是萤火虫。
奉颐辨清来物后,倏然撑开了眼。
第一反应就是想分享给他。
那次是她主动给他发的视频通话。
虽然当下已快临近半夜。
手机信号不好,打了好几次才堪堪接通。刚一接通,她便迫不及待地欣喜道:“赵怀钧,有萤火虫。”
通话那边恋窣一阵后,屏幕还是一片漆黑。奉颐这才反应过来此刻时候已经不早,不由放低了声音:“你已经睡了吗?”
这时候奉颐已经想挂掉电话让他好好休息了。她知道他今年忙得很,自己贸然打扰掐断人家的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