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成。
那……那便捶腿?
尚盈盈打定主意,说干就干。她轻手轻脚地将空碗搁在小几上,提起裙摆,便在晏绪礼脚边的脚踏上跪坐下来,伸手便往他腿上按去。晏绪礼正出神呢,冷不丁腿上多出两只手,身子倏地便是一绷。他垂眸看去,只见尚盈盈正低着头,一脸认真地替他捶腿。太子爷心里头只觉得莫名其妙,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晏绪礼先没出声,只由着她捶。感受了一会儿,晏绪礼又发觉,玉芙手劲儿还不小,并不是那等软绵绵、酥麻麻,带着些撩拨劲儿的引诱。她那一拳一拳的,全然是奔着按揉松乏去的,竞没半分私心杂念。晏绪礼忽然就给气笑出声,不由分说地抽回腿。“你是属猫崽儿的?"晏绪礼睨着尚盈盈开口,“谁喂你点儿吃的,你就跟谁亲?”
尚盈盈捶腿的动作一顿,仰起脸蛋儿,有些茫然地瞅着晏绪礼。“奴婢当然不是。"尚盈盈小声分辨道。
晏绪礼"哦"了一声,拖长调子,又说:“那就是属狐狸的,遇着个书生就一门儿心思惦记报恩。”
尚盈盈听罢,暗道真是忒怪的话。
太子爷哪里是书生啊?
她可是记得真真儿的,前一阵还没落雪的时候儿,太子爷每日晨起,便在庭院里头耍剑。
那剑招使的,可真叫一个虎虎生风,剑光闪得人头昏眼花,哪里能同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扯上边儿?
晏绪礼暗暗瞧了尚盈盈一会儿,信手将书卷撂去旁边。他揭开兽首金香炉,二指捻起一撮安神香末。香屑细如尘埃,落在炉中尚温的沉香灰烬上。紫烟袅袅而起,先是一线,继而散作游丝,在烛影里忽聚忽散,香气渐浓。“你卧去榻上,把被窝儿悟暖和,孤待会要安寝。"晏绪礼口中吩咐道,又不着痕迹地瞥向尚盈盈。
角落里那只呼呼大睡的,是她捡的奶猫儿。眼前这位憨头憨脑的,则是他捡的娇狐狸。狐狸皮毛松软,就是叫人拿来揉搓的,尤其是这朔风寒夜里。尚盈盈一时怔住,暗忖道:这宫里头,竞还有替主子悟被窝的差事?莫不是小姐妹们嘴里常窃笑的“暖床”?这念头刚一冒出来,尚盈盈顿时臊得耳根发烫。
呸呸呸,暖床宫女哪里是这个意思……
生怕被太子爷瞧出端倪,尚盈盈慌不择路,心中就盘桓着"暖被窝”几个字儿,便不由自主地遁去屏风后头。
待走到榻前,尚盈盈却又踟蹰起来。身上粉袄子沾着外头寒气,定是不能直接上榻的。可若要解衣裳……这成何体统?正自犹疑不定间,忽听屏风外晏绪礼不耐地催促:“磨蹭什么?还不快止匕〃
尚盈盈心头一跳,手忙脚乱地褪去藕粉色夹袄,只穿着素白里衣钻进锦被。谁知被窝里早埋着汤婆子,暖烘烘的哪有半分冷意?殿中安神香氤氲,熏得人昏昏沉沉。方才那碗牛乳羹热热的喝下去,尚盈盈原就困倦得厉害,这会子沾着棉花团似的软褥,眼皮子更是直打架,不消片亥竞真睡迷过去。
朦胧间似听得衣料轻响,尚盈盈却连抬眼的力气也无,只得蜷在暖衾里当只酣睡猫儿。
晏绪礼回到殿里,见尚盈盈合起双眸,顿时禁不住挑唇。他掀开锦被一角,慢吞吞地挨挤进去。动作放得极轻,生怕惊醒榻上人。借着烛火微光,但见尚盈盈素白里衣薄如蝉翼,隐隐透出里头胭脂紫的心衣轮廓。晏绪礼呼吸一滞,鬼使神差地伸出两指,轻轻拨开她衣襟,露出圆润肩头。
莹莹雪肉倏地撞入眼帘,在烛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晏绪礼心头猛跳,慌忙拉起锦被,将她严严实实盖住。指腹却不慎擦过一段凝脂般的皮肉,顿时如触炭火。
被窝里燥得发慌,汤婆子烘出的热气,裹着女儿家特有的软玉温香,在方寸之间氤氲成令人眩晕的暖雾。
晏绪礼额角沁出细汗,中衣后背早已湿透,黏腻地贴在脊梁上。他盯着帐顶缠枝纹,不知多少次数错心音后,终究败给翻腾的渴望。再看一眼吧,就一眼……
这念头如野火燎原,烧得晏绪礼喉头发紧。指尖悬在锦被边缘颤抖半响,忍不住勾开一道缝隙。
烛泪啪地溅在铜台上,晏绪礼呼吸骤然粗重,目光贪恋地逡巡在微敞的衣领里。那里正随着呼吸缓缓起伏,隐约可见锁骨凹陷处盛着一汪烛光。凝注着那痕胭脂紫抹胸,晏绪礼馋得不住吞咽,望眼欲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