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这些流民冲阵!
杀这些人耗费体力,不杀阵形被冲得七零八落,拔都还算老练,第一时间指挥完好的骑兵脱离人群,至于陷入泥沼里的,当舍就舍!一战损失两千青壮,战马四五千之数!
拔都气得吐了一回血,然后各处散布的克烈分支也陆陆续续遭到了打击,虽然没有拔都这边损失大,可见背后设局之人将重心放在了拔都率领的骑兵这边,但老头还是遭不住了,下令集合回程。路上计算损失,此行一共带出来中小部落十三个,兵员近六万,折损九千余,战马损失是人的两倍还多。
不止拔都自己气结攻心,被他统合的部落联盟也因此怨怼颇多,这次可不光是克烈部自己损失,那些中小部落往往压上大半青壮出来跟他干,结果好嘛,最冷的时候得往回撤,粮也没抢到多少,还死了很多人!别看九千余好像是不多,可摊到六万骑兵里呢?几乎是每个百骑队里就要损失十几个!这可不是小数目了!
原本克烈部有辽东这个大粮仓,每年虽然也会损失青壮,但克烈部赔得起啊,一个十八岁的青壮会赔偿十八袋麦子(这是最高价)。可现在辽东失守,就在回程的路上,好几家部落不干了,闹得人头痛。拔都拉一批打一批,又杀了几家弱势的直接吞并,这才压下躁动的人心。雁门郡内,杨裳专门设宴款待江骋,小半年未见,江骋还是送嫁和亲时那副俊丽白皙的面庞,眉眼内敛锋芒,黑眸沉静如冰。因为赴宴的缘故只是系了两当甲聊表武将身份,没有全套盔甲在身。
杨裳向他敬酒,道:“这次多亏我江骋贤侄!拔都老儿欺我这几年,奈何不了他!贤侄一至,便帮我大忙!稍后上朝廷述职请功,必给贤侄报一大功!”江骋端起酒盏,边关之地自然没什么上好的风氏瓷,但酒盏微翠光泽清润,也是非常好的酒具,是江骋数年都没用过的好东西,他面不改色,笑着道:“鸿羽不过是客将,杨公知人善用,麾下兵将个个得力,若无此善战之军,哪有小辈微末之功,不值一提。”
“贤侄客气!“杨裳微笑道:“昔年我与你父叔颇有情谊,不料他们英年早逝,唉!贤侄人才难得,本不应再走武将的路子,可没有长辈扶持,这些年很难过吧?″
江骋低下头,似是难堪。
杨裳放下酒盏,从笑转为叹息,只道:“我也帮不了你什么,雁门世代如此,手下万把余人,连雪域那些蛮子都可随意欺之。贤侄从北山公那里来,想来也受了他不少气…我看贤侄极有本事,是他郑北山不识用。如今又有了克敌之功,只恐怕朝中无人不好办事,功劳这事很难真正换到功名啊!”江骋黑眸低垂,似乎想到在郑北山那里的待遇,微微捏紧酒盏。杨裳很满意这个表现,复又温言道:“做叔叔的,本不该提,不过杨某的情况,贤侄也是知晓的。发妻死得早,新妻王氏娘子,我甚爱她!到如今没什么子嗣缘分,我年已四十,也没有别的想头。只是这雁门世代,杨家血脉,得有个传承。”
杨裳容色温和,但声音锋利如刀,隐有铮鸣,“贤侄若肯易姓入宗,做我杨氏子,拜我为父,想必在功劳上头,不会有人欺你。来日,你可承接我杨门万军。”
江骋双手捧着酒盏,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