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第138章
宾客尽数离开,偌大的府邸霎时安静下来。奴仆们手脚利落地收拾着残羹剩饭,力求迅速将前院和正厅恢复整洁。
一轮明月高悬于空,月华莹莹洒在飞檐翘角和整齐铺地的青砖上,像为其蒙上了一层柔和的白纱。
黛黎今夜随秦邵宗出来宴宾客,本来只是想看着点儿子,别让他喝醉了。虽说这个时代蒸馏酒还未出现,酿制酒的度数再高也有限,但积少成多依旧会醉人。
结果和宾客谈笑着,不知不觉她自己喝了不少,酒意像只调皮的小猫,一头扎进思绪堆里,将里面的毛线条搅得乱糟糟。秦邵宗送完最后一批宾客回来,就见黛黎坐在椅子上发愣,“夫人喝醉了?”“没有醉。"黛黎矢口否认。
秦邵宗见她眸光朦胧潋滟,双颊浮起艳粉,看着很像某种蒸得异常软白的糕点,令人食指大动。
定定地看了她两息,秦邵宗到底没忍住伸手捏了一下黛黎的脸颊。果然柔软极了。
只稍微用力,指尖便陷入白腻的皮.肉里,比想象中的手感更好。“啪一一”
秦邵宗的手挨了一下打。
声音清脆响亮,无论是不远处的秦祈年和秦云策,亦或是周围正在收拾的君侯府奴仆,皆听得一清二楚。
有人明显缩了下脑袋。
秦邵宗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州州呢?"黛黎四处看。
秦邵宗目光扫了一圈,确实没看到秦宴州,“秦二何在?”一旁的秦云策此时说:“他好像和茸茸去了侧廊?”“噢,应该是为了过几天去玩儿的事。”秦祈年打了个酒嗝。“云策,你去将秦二喊回来。"秦邵宗吩咐。秦云策奉命去了。
不久后,他带着秦宴州回来,后面还跟着脑袋呆毛一晃一晃的施溶月。青年遗传了母亲的肤白,也同样喝酒易上脸。此刻的他脸颊酡红,眉眼褪去了往日的清冷,在酒意下分外的疏懒散漫,再配上那身色彩鲜明的广袖长袍,仿佛是个没经历过疾苦的风流贵公子。
秦邵宗言简意赅:“叫人。”
秦宴州站在两人面前,不知是酒意上头思绪混沌、因此没理解这话,还是不乐意,总之他没有动。
秦云策见状忙上前一步,对着上首的两人拱手一揖,“恭贺叔叔婶婶新婚。”
秦邵宗“嗯"了声,目光重新移向秦宴州,“秦二。”秦宴州的眼珠子动了动,终是和方才的秦云策一样,缓缓拱手道:“恭贺父亲母亲新婚。”
秦邵宗满意地笑了。
秦祈年不甘人后,也过来见礼。施溶月排在他后面。等小辈们都见完礼后,秦邵宗从座上起身,顺便捞过旁边的黛黎,“夫人,我们回房安寝。”
秦祈年看着相携离去的两道身影,又看看旁边的青年,忽地恍然大悟:“秦宴州,原来父亲在这等这般久,是等你喊他啊!”话音刚落,少年被人敲了下额头。
秦云策淡定收回手,“不能没规矩,以后你得管重乐叫二兄。”秦祈年捂着脑袋嘟囔,“都叫了小半年了,哪能说改就改……爱嗳,大兄别敲我了,我又没说不改。”
大
走出长廊、彻底离开小辈视野之前,黛黎是脚步虚浮地扶着秦邵宗的手慢慢走。
拐出长廊的后一瞬,秦邵宗一手圈住黛黎的腰肢,一手抄过她膝下,直接将人抱了个双脚离地。
抱着人,秦邵宗阔步回主院。
黛黎吃了不少酒,如今离了主厅被风一吹,脑袋晕乎乎的,“秦长庚,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叫错了。“他只说这三字。
黛黎迟钝道:“什么叫错了?”
他直入正题,“应该叫夫君。”
黛黎…”
秦邵宗见她装聋作哑,眼底簇地冒起暗火,“等回去再治你。”他这种眼神黛黎太熟悉了,每回露出这等目光,接下来少不了胡天胡地来一场,不尽兴不罢休。
黛黎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
主房内。
那对喜庆的红烛早已燃尽,被念夏掐着时间换了一对新烛。角落处的香笼悄无声息地晕着淡香,灯芒将雕花屏风拖拽出一道影子。某个时刻,一道从外入内的黑影靠近,与屏风的影子融为一体,好似形成了贪婪的饕餮。
“不是回这里。"黛黎突然说。
“夫人与我同牢而食,也行过合卺礼,已嫁我为妻,不是回这里,你还想去何处?"秦邵宗哼笑着将人在榻旁,而后招手让碧珀过来帮她除头饰。黛黎却答非所问,抬手指向不远处,“那里得有个软椅。”秦邵宗顺势睨了一眼,又转回来看她,知晓她说的是秦府的主卧内间以前有个椅子,“明日让人添一把长椅。”
黛黎:“想喝水。”
碧珀正想喊念夏,却见秦邵宗已起身,亲自去了一趟外间。待他回来,又听黛黎说春寒料峭,被窝里要塞汤婆子。
来来回回折腾几次,就在黛黎还想再开口时,秦邵宗坐在她身侧,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物件,直接往黛黎脖子上套,“别作妖,不许摘下来。”黛黎不以为意地低头。
此前秦长庚也送过她许多东西,其中亲手送的以首饰居多,手链、项链、戒指和各种耳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