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第132章
纳兰治从书房内出来,他抬头看顶上苍穹。今日风和日丽,天空万里无云,日光照在地上的白雪上,映出一抹灿烂的亮色。
雪景美如画,但纳兰治却隐约看到了风起云涌。他驻足片刻,面色复杂,只觉很多东西都看不透。而唯一明确的是,从今日往后他就是秦宴州的师父。
不是先前那种只开导他、免得小子钻牛角尖的谈心先生,而是倾囊相授,得带着、推着、也照顾他往后之路的一一
真正的师父。
主公给他安排的这条路,他也不知晓究竟会通往何方,是柳暗花明,还是险象丛生最后落得个安闲自在,亦或是道阻且长终死路一条,他也摸不透。只知晓这一路一旦踏上了,大概永无回头路可走。纳兰治长长呼出一口去,提步离去。
大
秦氏两位公子的及冠邀请函,如同插了翅般迅速在望族间传开。不仅是渔阳郡,其他地方的望族也收到了观礼邀请。外地的望族欣喜过望后,忙让家奴准备重礼,而后提前动身。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及冠礼这一日。北地的冬天极少下雨,通常飘雪居多。今日黛黎起了个大早,而她起床时,窗外飘起了小雪,待她洗漱和更衣完毕,窗外的雪停了。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白,像轻薄的面皮铺开。奴仆拿着扫帚在“刷刷"地扫,声音规律,轻重适中,倒是别有趣味。今日的黛黎盛装,着藤青色广袖交领长裙,叠至锁骨以下的交领之上,悬着一串红宝石颈饰,剔透如水的红在雪白的肌肤上尤为醒目。她一头流云般的墨发被念夏仔细盘起,左右两边插入银鎏金鸾凤掩鬓,特制的点翠步摇在日光在鲜艳夺目。
现今流行贴花钿,在女郎的额间贴上花鸟或蝴蝶等图案,以增加美感。但碧珀拿着花钿瞅了片刻,迟迟下不去手。
秦邵宗像是掐着时间点回来,见黛黎已梳妆完毕,他盯着她看了好半响,忽然说了句,“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黛黎:……君侯好雅致。”
秦邵宗看到碧珀手里的花钿,“花钿就不必贴了,无需多此一举。”不贴花钿,妆已成,黛黎缓缓起身,“是否宾客已入府了?”秦邵宗颔首说是,“已先让红英和几个小子代为迎客。夫人,云策比秦宴州那小子要年长一个月。今日及冠礼,我打算让云策在前,先行加冠。”黛黎说好。
两人相携走出主院,院中的雪已被奴仆扫到一侧。凉风拂过时,偶尔携了些雪沫吹过。
秦邵宗:“今日云策的妹妹云姝也会回来,到时让她来拜见你……黛黎的脚步突然停下,一段记忆猛地浮现。那是她初到渔阳时,卫家长史听闻秦长庚归来,直接堵了门口,说有要事要见他。当时秦长庚把人打发走了,后来这人告诉他,卫家是他亡妻的母族。他曾说:……秦卫两家曾是姻亲,我娶过卫氏嫡女,不过卫氏身体羸弱,生下一子没满两年便病亡了。”
卫氏女嫁给他,生下一子后就病故了。后来卫澄登门,秦祈年喊对方为姨母,想来他必定是那个孩子。
那么秦云策和他口中的云姝,难道是庶子庶女?可黛黎又觉得不太对,不仅是秦祈年待秦云策的态度尊敬有加,更是秦长庚方才那句“云策的妹妹云姝”。
换位思考,如果是自己女儿,黛黎一定会说“我女儿”,何需如此拐弯抹角?但她初见秦云策时,对方又确确实实喊秦长庚"父亲”。秦邵宗饶有兴趣地看着黛黎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展眉,脸色怪异,似被什么难题困住了。
片刻后,他见她缓缓抬眸,问他:“秦长庚,你到底有多少个孩子?”秦邵宗长眉微挑,“我从回渔阳一直等到如今,终于等到夫人有空过问家中事了。”
黛黎…”
他这话不好接,黛黎干脆咳了声,“先前事情一桩接一桩,先是州州解毒,又是冬狩,后面又想着及冠礼,紧锣密鼓的,我一时未顾得上。”这话解释完,黛黎赶紧接上一句,“秦长庚,所以你到底有多少个孩子?”每回她连名带表字一同喊他,不是有正事与他说,就是多少有些恼了。男人笑着负手身后,“可能是一个,也可能是两个,还可能是三个。”黛黎:?”
这孩子有多少个,还能这么变来变去的吗?生了就是生了,还能塞回去不成?
黛黎一言难尽:“君侯的孩子难道是藤上的葫芦,还能依时节变化而变化。”
秦邵宗解释说:“云策和云姝是我兄长的子女。昔年我胞兄在战场上阵亡后,长嫂跟着殉情,留下一双年幼儿女。那时秦氏内有人不太安分,我便想将云策和云姝认到膝下。而那年,云策五岁,云姝两岁。”黛黎恍然。
怪不得那对兄弟没有半点龈龋不合,原来是堂兄弟。秦邵宗和她一同往前走,“云策记事早,他与我胞兄感情深厚,起初并不愿认我。我便和他说,等到及冠后,他若想认回我胞兄,我亦无意见。”黛黎这时才明白,刚刚那个变量从何而来,“所以你方才说可能是一个,这是在云策和云姝都改认回你胞兄作父亲的情况下?”秦邵宗颔首。
黛黎瞅他的表情,“如果喊了你十几年′父亲'的孩子,一朝改为叔叔′这个称呼,你有什么想法?”
秦邵宗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