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疤纵深在靠近手背的位置,形状狰狞,当初的伤势想必很严重,能看出缝针的痕迹。手腕内侧,则是一道横平的白色伤疤。
李棠梨难以置信地看了两眼,又立马挪开。一时心惊肉跳,但又不敢多问。她十分惊愕,在她心里,顾峙是成熟而可靠的。
为什么他会动自残的念头?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在顾峙手腕上,那道伤疤异常的刺眼,盘旋在她脑海里,久久没有消散。被各种猜测占据心心神,李棠梨差点忘了正事。在回屋前,她才想起来:“顾先生,我明晚有些事情,就不回来吃饭了。”顾峙停住脚,扭过来看她:“和谁出去?”明明隔了一段距离,李棠梨还是难以直面他那双眼睛,说不清是为什么。她目光躲闪:“纪嘉誉。”
把碗放进水槽,顾峙打开水龙头,用很平静的语调说:“好,几点回来?需要我接送你吗?”
李棠梨忙说:“不用,我自己过去就好,回来的时间……我可能说不准。”…她打算夜不归宿?难道要整夜都和纪嘉誉在一起吗?她一进门,顾峙的动作戛然而止。
水声哗啦啦响,他双手撑在台面上,一动不动,脸上沉得要滴出水来。大
纪嘉誉发来的地址,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会所,也是李棠梨之前工作过的地方。
进去包厢,她先左右环顾一圈,见纪嘉誉依然单独坐着,身边预留着位置,才松了一口气。
她暂时没想好要怎么面对舒冉。
要吵架吗?还是要针锋相对地抢夺纪嘉誉的欢心吗?无论是哪种情形,她都难以招架。
纪嘉誉有大半个月没见李棠梨了。
她穿着奶茶色针织裙,贴身的版型,开着略低的方领,露出一点白软的线条,肩背很薄,依然是他喜欢的风格。
她还在外面套了一件小开衫,看着得体了很多,不至于太暴露。刚坐下,纪嘉誉见她坐得有点远,隔了一个身位,不爽地微眯起眼睛。他不痛快,从不过问李棠梨的意见,展臂扣住她的腰,直接把人拖过来。自己痛快了,手下掐了掐,随意道:“好像瘦了?”“有吗?”
李棠梨被拖得差点倒在他怀里。
说起来也奇怪,明明没隔多久,她却变得不习惯纪嘉誉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
而且,他说了分手,但照今天的情况来看,似乎还是打算如之前一样相处。那他提分手的意义是什么?
四周音响环绕播放着一首流行曲。被某位千金带来的男伴手持麦克风唱歌。几个人在玩行酒令,俗称划拳,输了罚酒。李棠梨一开始被带着玩过,输了好几把,酒又不会喝。
纪嘉誉嫌她笨,再也没让她参与过。
即使她只是安安生生坐在一旁,明里暗里投射而来的视线却根本没有断过。李棠梨本来已经快麻木了。
不光是纪嘉誉,他身边的那些少爷千金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打心眼瞧不上李棠梨。
她一个夜场服务员,要不是纪嘉誉走眼看上她,哪有资格和他们平起平坐?但今天不同的是,除了一贯的轻慢,他们的目光里还掺杂了许多怜悯。怜悯她被分手,被出轨吗?
他们以为李棠梨还被蒙在鼓里,全然不知舒冉的事。殊不知李棠梨早就知道舒冉的存在,已经为此慌神过了,即使纪嘉誉至今仍然对她只字不提。
包厢里充斥着烟酒味,李棠梨又融入不进他们热火朝天的氛围里,百无聊赖地扫了一眼手机,发现二十分钟前发来了条新消息。是顾峙,说了一声晚上早点回来。
纪嘉誉也觉出空气有些不流通。他往后一瞧,见身旁的李棠梨盯着手机屏幕,脸上挂着浅浅的笑。
他蓦地涌上一阵不安,按住她的肩膀,狐疑地凑过去:“看什么呢?”李棠梨下意识将屏幕朝身体方向侧了侧,没等纪嘉誉发作,关键时刻,包厢门被打开了。
走进来的不是供应酒水的服务生,而是一个高挑妍丽的女孩。一见她,纪嘉誉的脸率先一沉:“舒冉,你怎么来了?”他做贼心虚,声音也格外冷硬。
李棠梨吃惊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她就是女配舒冉?
没错,舒冉就是那天在自助餐厅帮她的人。站在门口的舒冉像是被纪嘉誉冷漠的态度伤到了。她低落地说:“嘉誉,是我太过分了吗?可是,今天是我生日,我想和大家一起过………
漂亮女孩伤心也别有一番风情。
在场的人也纷纷使眼色打圆场:“好了好了,既然来了就坐下吧。”现在撵走就太迟了。更何况,舒冉的堂哥舒子毅也在场,好歹做了多年的朋友,不能不给个面子。
舒冉顺着众人递过来的台阶,轻巧地走到他另一侧。纪嘉誉压低声音,咬牙对她说:“我明明说过晚点再过去陪你。”舒冉委屈:"可是人家想你嘛。”
她理了理精心打理的发型,略微错过身,隔着纪嘉誉,对李棠梨眨眨眼,扬起一个笑。
她只牵动了嘴唇的弧度,眼睛不含半点笑意。皮笑肉不笑的,更像是无声的挑衅。
不同于李棠梨,舒冉显然和这帮人玩得更投机。她性格和煦,和谁都能聊到一起,连玩游戏也不落下风。虽然混入他们圈子里的时间很短,却甩了木讷的李棠梨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