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许怀鹤拿出信封时,容钰的心便咯噔一声,沉到了最底,她微微张唇,着急地想要解释,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那时看完信上的内容,心里不以为然,只想着随手把信收起来就好,屋子里都是向着她的侍女,就算看到了也不会多说什么,绝不会往外吐露半个字。时间一长,竞然也忘了这封信的存在,如今陡然被翻出来一看,偏偏像是私藏,搞得好像她和闻锐达有什么私情一般。青竹的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跟着容钰一起紧张忐忑起来,但她随即又突然想起,不对呀,国师大人不是早就看过这封信的内容了吗?还是自己将信上的一字一句全都记下来,写了密信传给国师大人看的。许怀鹤靠在妆台边,明明早就知道,也从青竹那里得知了这信上的所有内容,此刻却装的十分讶异,又开始演起了戏:“殿下,您这里怎么会有闻锐达的手信?”
他的语气中带着四分隐忍,四分委屈,还有两分不可置信,但偏偏没有愤怒和质问,容钰一下哑了声,被没由来的心虚填满了脑海,甚至有些不敢看许怀鹤的眼神。
耳边传来信封被拆开的窕窣声响,容钰一下又慌了神,她连忙转过脸,急得抬手抓住了许怀鹤的手腕:“你别看!”意识到自己这样做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更像是和闻锐达有些什么了,容钰赶在许怀鹤问前,连忙补充道:“这上面都是一些骂你的话,我本无意留下这封信,只是觉得丢了不大好,我都忘记了这封信还在,你别生气”容钰脸色微红,转而用手指扯住许怀鹤的衣袖,像往日那样晃了晃,似乎是在撒娇:“我对你别无二心,我只喜欢你一人,你知道的。”说到后面,容钰的声音都软了下去,娇娇弱弱的,带着几分祈求和可怜,许怀鹤听的心软,心情愉悦,但脸上还是装的一副有所怀疑的模样。“你若不信就看吧。"容钰顿了顿,有些不忍,声音轻轻的,“闻锐达还写了一些疯话,你全当他在胡言乱语吧,闻锐达是个好官,你……你别杀他。”她又想起了那夜在枯树下,许怀鹤手持利刃,溅起鲜血的样子,她不知道那是不是许怀鹤第一次杀人,但她如今已经不敢赌许怀鹤的脾性,害怕许怀鹤动怒,对闻锐达也下了死手。
她和闻锐达君子之交,并无任何私情可言,她也对闻锐达并没有男女之情,只有欣赏,实在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闻锐达死。这一世,闻锐达没有死在江南,没有死在查案的路上,那也不应该死在许怀鹤的手中,许怀鹤日后肯定是要登基称帝的,有一个好官替他治理郡下,守护江南,不也是一桩好事,不也是君臣佳话么?许怀鹤拆信的手顿了顿,他本来就只是做做样子,没想真的吓唬容钰,但听到容钰为闻锐达求请,心里还是冒出了几分不爽。他原本只想把闻锐达一辈子困在江南不能翻身,现在却是真真切切地动了几分杀意,但又很快被他按了回去,低头看向容钰水润澄澈的眼眸,忽然改了主忌。
他静静地思索了几息,既然公主殿下如此在意闻锐达,那比起杀了闻锐达,让公主殿下一直记挂着,说不定还会埋怨害怕自己,不如就这么让闻锐达活着。
反正有自己控制,闻锐达在江南也做不出什么名堂,更回不来京城,不能在公主殿下面前碍限,时间一长,公主殿下指不定就忘了。打定主意,许怀鹤故作妥协,他没再拆信封,转而放回到妆台上,对着有些忐忑的容钰颔首:“好,一切都依殿下。”没想到许怀鹤会这样好说话,容钰愣了愣,原本不安的心绪忽然就变成了对许怀鹤的愧疚,总觉得许怀鹤在这事中受了委屈,是自己做的不对,不应该留下闻锐达的信,还让许怀鹤发现了。
春桃悄无声息地取出了口脂,本想帮容钰涂抹,没想到又一次被许怀鹤顺手拿走,在原地张口结舌,又不敢抱怨,默默重新站回青竹身边。许怀鹤伸出食指,在嫣红的口脂上轻轻一滑,接着用另一只手握住容钰的下巴尖,往上抬了抬,柔软的指腹按在容钰水润饱满的唇上,轻轻揉开,原本就和桃花一样粉嫩的唇瓣瞬间被染红,更添了几分艳丽,让人忍不住想要品尝朵欧许怀鹤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眼中的欲色增添了一层,忍住想要立刻就亲下去的冲动,低声问:“我答应了殿下一件事,那殿下是否要投桃报李,也答应我一件事呢?”
容钰心里正愧疚着,听许怀鹤这么说,她眼睛亮了亮,连忙应声:“好。是什么事呀?”
只要答应了许怀鹤接下来提出的要求,那许怀鹤应当就不会生气了吧?这件事应当也就过去了,不会再被提起,自己也不必再忧心。容钰这么想着,满怀期待地看着许怀鹤,只等许怀鹤提出他的要求,却全然忘了上一次答应许怀鹤所谓的邀请,自己吃了多少闷亏。旁边的青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国师大人微微上挑的唇角,简直没眼看,知道国师大人又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心里直为公主殿下的天真叹气。像殿下这样纯真善良的人,怎么能够斗得过国师大人这样一肚子坏水,老谋深算的黑心眼呢?殿下啊,哪怕已经看清了国师大人是怎样的人,却依旧逃不开国师大人的身边,还要被国师大人吃干抹净。许怀鹤差点笑出来,他愉悦地低声回道:“等入夜,殿下就知道了。”许怀鹤就这么轻易地被“哄"好了,他放开手,用旁边小丫鬟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