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的刀剑。不是一柄,是两柄。
她站在他空出了小半边的刀架前,心头莫名快跳了一阵。陆慎如却得了派出去盯梢的侍卫消息,说蒋枫1川不知怎么想到了了杜阁老过世时,他们曾借宿过的山庄,让人往那处去了一趟。陆慎如哼了一声。
那蒋六倒是聪明,知道杜阁老过世这等大事,他必然出现,那么彼时与蒋竹修见过面,也是顺理成章。
往这一处查,还真就能查出来点什么。
但他发了话下去,“不许他一味地查,尤其不许他带什么人回京,更不许带到夫人面前来。”
他蒋六想似上一次那般行事,是不可能了。陆慎如实是不耐烦听见这蒋六的事,转身回了卧房,见他娘子就站在他的刀架前,长眉蹙着,盯着刀架上空了的两处。“你要上战场。“她不是问句。
陆慎如没想到她竞从这里瞧出来了,不由失笑。她却不笑,嗓音闷闷,“你臂上的伤,还完全没好。”男人走到了她面前。
“不是完全没好,只是没完全好了而已。”他跟她咬文嚼字起来,杜泠静越发皱紧了眉,抿唇看着他。受伤上战场岂是小事?她眉眼问他。
他没回,反而问她。
“娘子心疼我?”
“我当然心疼夫君。”
她没有犹疑,但陆慎如垂眸细细看着她。
是因为他做了她的夫婿,还是因为他为她受了伤?他看了她半响,眼帘垂着,瞳色浓重如云雾,令人不看进内里。杜泠静不知他在想什么,暗暗猜测着,刚要问上一句,他忽的一笑。“娘子,我们今夜欢好吧。”
这句话一下打乱了杜泠静的思绪。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她在说他受了伤,不该上战场的事。可他看向她的眼中尽是执意。
夜晚的帐中,窗外蝉鸣阵阵,蝉鸣将消减下去的夜中暑气又吸了起来,随着阵阵响亮的鸣叫,全都吐到了帐中。
杜泠静热透到浑身是汗,连脚腕都有汗珠滑落,他则攥上了她滑而细的脚腕,又顺势上滑到她腿弯膝头,将她拢拢抱到身前。他不知为何心绪似乎不太高昂,但下晌眼中的执意,此刻完全化入到了力道之中。
他用力占有着她,一下一下,连同指尖与唇畔,既不让她逃脱,也不许她走神,而她尽力配合,他却要索取更多。
杜泠静有些受不住了,竞觉得今日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因圣旨赐婚之事争执的时候。
分明是他不肯据实以告,可他的脾气却比她还大,像是受了什么委屈又说不出口,见她不肯与他和好半分,一味倔着,连娘娘都约束不了。那时的帷帐之间,他就是如此执意。她越是拍他打他,他越是要她,哪怕她气红了眼睛他也不放开。
今次又是这样,莫名间似乎比之前更执意占有。她低头已见自己身上,处处都是他留下的淡淡红痕,而他还不满意,紧压了她,仿佛要她从外到里,都印满他陆慎如的印记。“惟石.….…”
她颤搐,眸中水光迷离,她已每一缕发上都染尽了他的气息。他才低喘着抱着她,抵上她的额头。
杜泠静自认没有招惹他,抬头向他瞧去,他这次并未霸道地亲吻,也跟前几日一样,就这么以此极近的距离望着她。“你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
一定有什么事,她想。
但男人只是极淡地笑了笑。
没有出什么事,要说出事其实早就出了。
就是蒋竹修自杀的事。
如果,她知道蒋竹修是自杀,而他早在此之前就等她许多年,她一定也觉得她的三郎的死,与他有关吧?
那时,她还愿意再留在他身边,柔声叫他一声“夫君"?这话要怎么说?而他不说,也不准备让蒋枫川说出来。他不敢赌她知道,她最好一直不知道。
他不想跟她中间隔着一个人。
他想与她此生亲密,再无罅隙.. .…
从浴房回来之后,他把她放回到了床上,杜泠静疲累之至,他替她盖了薄被,陪了她一阵,以为她睡着了,独自穿衣下床,走出了门。但杜泠静并未睡下,她默默看向他离去的身形。想到他今次的反常,也想到他在圣旨求娶一事上的古怪沉默,有些一直被她压下的、找不到相似之处、便觉不太可能的猜测,不禁冒了出来。她想了又想,天色已近泛白了。
陆慎如没回来,先吩咐了崇平些事,又往书房坐了一阵。明面上,三日之后他要离京,大张旗鼓地前往西北整顿军务。不过他私下里并不准备三日之后再走。
他欲今晚就走,打那鞑靼九王一个措手不及!上晌魏琮前来的时候,年嘉也跟了过来。
她一眼见到杜泠静便道,“静娘你没睡好吗?怎么眼下青青的?”她说着仔细朝杜泠静打量了过来,她忽的盯住了杜泠静的领口和耳后。“你什么怎么还有..…”
一些来路不明的红痕。
年嘉眼睛眨了又眨,杜泠静脸色微热,以为她要嘻嘻问上两句,不想年嘉却转过了头去,清咳了两声,岔开了话题。她似乎比她的脸还热,杜泠静见她脸上红了红,又听见她道。“我先前听世子说要回西北,还让人将他修复的甲胄取了回来,后又说不去了,竞换你家侯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