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吗。”沈容宴′的身量很高,在小阁楼里走动要受限。他举手投足却很潇洒,卓然有风致。
他被她避忌了,就克制地再也没有抱过她。姜嘉茉被他藏进被单,掖好被角,露出一点白得可怜的耳朵。她感觉到自己散乱枯燥的长黑发,被他动作幅度很轻地摸了摸。她的脸蹭了蹭气味舒服的被子,终于安下心来:“沈容宴,你记得给我写信。”
房间里漆黑。
“沈容宴"坐在她身边的地毯上。
他像是渡了一层黑气,雾沉沉的压抑。
他勾唇,笑了声:“在你面前你都不肯要我,我懒得写劳什子的信。”姜嘉茉的眼睫缓慢地眨了眨。
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很奇怪,让她心里砰砰地跳。她归因为太寂寞了。
所以看见一个人,就会产生雏鸟思想。
这个人混不吝的语气挺像沈容宴,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姜嘉茉敛住呼吸,怯道:“…我不明白,什么是′要你?”“平时这么纯啊。“那人拖长腔调地说完这句。他懒怠地收起支棱在她枕边的手,忽然失去了兴致似的。“下次我来,我要看到你吃完,下面那一排营养料包。”姜嘉茉不说话了。
她遮上眼罩逃避世界,把自己卷吧裹起来,藏进被窝里。她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
天光发白,周围天朗气清。
阁楼的灯泡被那个人换过了。
她每天睡醒,心尖都在颤,像滚水进了油锅一样,期盼着他的来信。姜嘉茉终于听话地进食吃饭了。
甚至学会了稍微珍惜自己。
认真和他讲了自己喜欢的各种护肤品和护发精油。在她穿着月白的薄裙,在门廊里睡着的那些夜晚。“沈容宴”悄无声息地潜进来看过她。
她微燥的头发,又被养得乌黑稠密,瀑布一样垂落下来。她蜷在沙发上的腿部皮肤,还是白得不见天光地漂亮。男人很想探出指腹,一寸寸地抚弄,径直从裙摆里探出去。想要把她连骨带皮亵玩一遍,破坏掉她的纯。他的理智就像一层透光的糖纸,舔一口就会褪色消散,四分五裂。他硬生生忍住,转身离开了。
“沈容宴"的字不太好看,没有落笔如云烟的洒脱。可是他那些鼓励她的信。
卡片上,却有一种凌云的气魄。
“要被人喜欢,就要有自己的风致,让他们追逐,模仿,甚至崇拜。”“而不是展现自己有多脆弱,惹得他们同情。”“观众没办法去同情一个靠角色塑形、比他们生活优渥的演员的。”“姜满,大众流泪都是哭自己,顾影自怜,而不是怜惜别人。”“而你,需要让别人敬畏,明白吗?”
为了和他有共同语言。
她终于静下心看书了。
从前草率地翻阅几页就开始神志昏聩,注意力涣散。当姜嘉茉,有想要和他分享的目标以后。
她看完了那一年最火的那不勒斯四部曲。
其实营销只是一种手段。
只有真正震撼人心的故事,才能经久不衰。很多书籍影视的流行和爆火,不是没有原因的。莉拉和莱农身上,在贫民窟的绝境也能熬出来,确实有她不具备的精神内核。
每次姜嘉茉看到那句:“我的整个生命,都是一场提升社会阶级的庸俗斗争。”
她都会默默在心里想。
是的,过去的错误,只是为了在更好更有秩序的地方扎根,被迫犯下的罪咎而已,无需再自我责怪。
她感觉自己破碎的灵魂,被一点点修复着。也许活着,就是不断被锤炼摔打。
就像《活着》这本书的福贵,所有的亲人,全都离开了自己。书里说:“人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的,而不是为了活着以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的。”
所以,她想,对呀,我还活着,我才二十多岁,我还有无数个逆风翻盘的机会。
她攥紧拳头:“我只需要面对,然后勇敢活下去。”就像无数次考试都只是单一的阶段检验。
她不过是考差一次。
往后还有千百场决定性考试。
她要认赔杀出,再逢赌必赢。
隆冬一月,姜嘉茉在山上受冻,发起了高烧。也许是那人注意到。
这么长一段时间,山上的邮筒被大雪覆盖,他的信笺无人光顾。他有点慌神。
“沈容宴"在宅院里楼上楼下地找了一遍,他终于在阁楼里找到了她。姜嘉茉发烧迷迷糊糊。
她感觉有一只冰凉的手贴在她的额头上。
她警惕性地颤了一下,实在没心力睁开眼睛·:你是,沈容宴吗。”那人的举动凝滞了一瞬,随即把她扶起来,环在了怀里彻底套牢。他的声音轻得,几乎不可闻,温柔地安抚:“我是。”姜嘉茉叫着他的名字,突然觉得很难受。
“阿宴………我好难过,真的,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泪意顺着她的眼尾滚下来,就像两条平行的溪。“快了。”
男人扯了下唇角,哑声哄她道:“今年过年,就能回家了。”“过年回不了的。”
她的眼泪止不住,机械地反驳道:“我和电话里的爸爸妈妈吵架了。”男人给她用冰毛巾湿敷,把她扶起来。
他准备喂她吃家里医药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