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点点裂开缝隙。有什么东西似要破土而出,经年修修补补的厚泥墙,掩不住压抑多年的心绪。他到底想要什么。
他要的,她能给吗?
空虚和幽怨先一步将他吞没,萧姜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道:“别妄想得到谁的感情,也别对任何人动心。”
“无论生死,一辈子留在宫里,做一把沾满血腥的利刃,成一个孤家寡人。我就满意了。”
真的满意了吧。
毕竞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从来都不需要。只要看着郑明珠和他一样,活在痛苦里,他就能获得短暂的快意。怒火重新汹涌,在听到孤家寡人的那一刻,终于燃烧了所有理智。郑明珠目光狠戾,拿起案上的竹简,狠狠拍向男人的脸颊。同时拔出腰间短刃,作势向人心口刺去。
许是太久没这般针锋相对过,萧姜没什么反应。顶着脸上的红痕,动作僵硬地盯着她,幽暗的目光下藏着隐隐的期待。与梦里,一模一样。
一幅又一幅血淋淋的画面在眼前滑过,又渐渐消失,最后是眼前的这一幕。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二人四目相对。
心头模模糊糊升起一种无力感,她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只是下意识放下刀柄,像是抗拒某些既定的宿命。
良久,郑明珠扔下手里的刀,转身离去。
回到椒房殿后,一直到深夜里,郑明珠都没有回过神来。怎么就没忍住动了手,还差点刺向萧姜。若是真死了,她也活不了,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待萧姜反应过来,真要治她的罪,对付她,也无可奈何。她枯坐在窗边,一遍遍回想今日的情形。在脑中重演了无数遍,每一次听到那句"孤家寡人",身上都像长满了刺。孤家寡人?
她早就是了,还在意这个吗?
一阵阵懊恼涌出来,完全静不下心去思量对策。就这样焦躁了大半日,萧姜那边没什么动静。宫里没传出半点风声,也没人拿行刺皇帝的名头来治她的罪。
那天的事如同一场梦,只有腰带上那柄消失的短刃能告诉她,一切都是真的。
萧姜没再来过,她也不会主动过去。
一直僵持到冬狩前,此事没有结果。
北园依傍群山,离未央宫并不远,专为狩猎而设。冬狩三年一度,不仅是围猎顽乐,更为展示大魏兵马的英姿。乌孙人在蜀外虎视眈眈,胶西王屯兵买将野心勃勃。正因如此,冬狩虽铺张奢侈,今岁也不得不办。
御将守卫,公卿群臣跟随。车如流水马如龙,浩浩荡荡驶入北园。皇帐设在北园之北,玄缯为顶,虎皮铺地。几十侍卫郎官列于两侧,个个庄神肃目,听候差遣。
不同于外面北风冷冽,帐内炉火暖旺,仿若初春。郑明珠接过宫人递来的营帐排布图。大致瞧了几眼,无甚差错。“吩咐巡逻守卫,四班轮替,务必看护营帐四周,莫要放进什么猛虎走白Ⅱ
“是。”
安顿下来之后,思绣才备了些简单爽口的吃食端上来。这几日来,郑明珠胃口不好,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她们不敢问,但见陛下几日未来到椒房殿,隐隐猜出这二人生了矛盾。好在外人瞧不出什么。
心不在焉地喝下半碗粥后,郑明珠突然注意到盘中那道软豆脆芹。她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