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才回到长安城不久,今上重病的消息便传了出来。郑明珠留意着城内风波,探听到郑太尉多次打压晋王,像是对这位圣上看中的储君心生不满。
改立储君,似在皇后与郑氏一念之间。可皇后迟迟没有动作,是在顾虑什么,还是需要何事推上一把。
萧姜的眼睛是能治好的,还担心什么呢?
就在郑明珠毫无头绪时,宫中陪嫁入王府的侍女忽而向她进言。劝她早日生子。
那宫女是太后的心腹,一直与宫里有往来,这一点郑明珠清清楚楚。郑家信不过萧玉殊,也未必肯信任萧姜。
但一个有郑氏血脉的幼子,是最令人安心的。原来关窍在这。
当夜,郑明珠沐浴后早早回到卧房。虽与萧姜共处一室,但因对方是个瞎子,她的穿着一向随意。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萧姜回来了。
目盲的人,第六感格外强烈。萧姜察觉到今夜气氛微妙,却没有问。进来后便直奔案边,捣鼓自己的木雕。
郑明珠看向坐在案边的,仔细打量着。
男人今日的一身赤青色常服,绛红束带紧紧勒着腰线,灯火下衬得人愈发妖冶夺目。
成婚这半年来,萧姜的衣物都是她置办的。人天天在她眼皮子底下晃悠,自然要赏心悦目些。思忖良久,她也不知该怎么开口。
萧姜铁定是不愿意的。
僵持到深夜,实在不能拖下去了,郑明珠决定不开口。她找来一条结实的棉麻腰带,来到案边,吩咐道:“过来。”今夜,从踏进这间房开始,萧姜便一直警惕着。方才郑明珠取来腰带的声响,他也察觉到了。
隔着衣袖,他缓缓挪动腕上的软剑。
“伸手,两只。”
见萧姜依言坐在榻边,郑明珠又道。
男人老老实实抬起双手,甚至将手腕靠在一起。郑明珠快速绑住萧姜的手腕,打了几个死结。熄灭榻边灯烛后,寝房内一片昏暗。
她按住男人的双肩,大力推进榻里。而后,久久没有动作。实在是,下不去手。
她望天长叹,开始思考人生。
到了这个地步,萧姜也不开口问她一句吗?怕被她打不成。
良久,郑明珠心下一横,撩开男人身下衣袍。萧姜终于坐不住了,用自己被裹成粽子的双手,拂开她的手臂。“干什么?”
他声音嘶哑。
“少废话。”
“想要皇位就听我的。”
三两下,赤青的绸缎尽数零落在地。男人里衣襟大敞,露出伤痕累累的胸膛。这大半年来,在越王府锦衣玉食,将人养得身量匀称而健壮。青筋踞于腰腹之间,再向下……
郑明珠只瞥了一眼,便似遇火的蚂蚱,猛地窜出寝帐。她坐在脚踏上,久久没缓过神。
又不知多久,她回到榻里。
萧姜仍老实地躺在那,方才动作时,眼前的白绫也挣脱了。露出那双狭长空洞的双目来。
他直勾勾地看过来,眸底折照月色冷光。
尴尬时,话总是格外的密。
郑明珠干笑两声:“只要能当上皇后,做什么都是值的。”“椒房殿的金鸾座,早就想试试了。”
“姑母手里的玉螭玺,华贵精美,我肖想很久了。”三言两语间,终于把自己劝好了。
她深吸一口气,握住那物。
身下的男人明显颤了一下,却没有制止她,也不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她。
她拿起榻边的衣裳,盖在萧姜脸上,遮住这道视线。随后倾身抱住身下的人。
二人肌肤相贴。
淡淡的冷梅香萦绕鼻息,渐渐压过心头的排斥和警惕。萧姜周身僵硬,意识凝滞。只觉伏在他胸膛上的人,是一团棉,那么软。热意逐渐躁动,幼时那些疯女人的面孔在他脑海里划过。心头渐渐冷下来,躁动平息。
萧姜什么反应也没有。
“你还想不想要皇位了?”
郑明珠怒气涌动,冷喝道。
萧姜沉默许久,起身坦言道:“我……做不到。”郑明珠懵了片刻,追问:“你不能人道?”萧姜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你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