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结果来。
天热,丧事不宜耽搁太久。
郑太后每到夏日便身子不适,此事全权交给郑明珠来操办。灵堂内,郑明珠身着大功孝衣,白绫带扎在额顶,衬得人愈发冷凛端肃。四周哭悼声低低续续,她面无表情地抓起一把把纸钱,扔进炭盆里。“郑明珠!”
一声满含愤怒的低吼响彻灵堂上下。
众人哭啜声停止,纷纷将头埋得更低了些。来者阔步走进灵堂内,一身铁甲戎装还未卸下,眉眼鬓发间还沾染着清晨的霜露。
萧谨华左手抱着银盔,站在蒲团和牌位之前,目光冷然,居高临下地看过来。
男人压低声音:“别假惺惺的了,众人面前,朕给你留三分颜面。”“过来。”
说着,萧谨华自顾走向偏殿的小阁内。
偏阁的角落里,放着几缸冰。甫入内,冷冽的空气扑压下来,却也难以消去二人间一点即燃的火花。
郑明珠干脆解下额顶的白缎条,随意地扔在案上。“边关战事吃紧,陛下怎么倒抽空回来了?”“乌孙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萧谨华勾起唇角,反问道:
“朕若不回来,这长安城是不是要跟着你姓了。”“陛下说的哪里话,我替你操持后宫,将昭容的丧仪办得风光妥当。也成了错处不成?”
男人走近几步,宽阔坚硬的铁甲出现在她眼前,倒映出她自己的身影。“她是你的亲姐妹,你如何下得去手?“萧谨华语气充斥着怨意。更有几分心寒。
亲姐妹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他这个利用完便可丢开的人。今日郑明珠可以杀郑兰,它日也会杀了他。就像在乌孙的那一次。
“在宫里,哪有什么姐妹。”
“更何况,她也三番两次对我动手,只是我运气好,才侥幸逃过。”萧谨华攥紧了掌中银盔。
连日风尘仆仆,困倦和疲惫吞没了所有的精神气。听到郑明珠的这番话,心中藏了多年的怨怼和疑窦纷纷破土而出,逼着他放下底牌,先一步开口质问:“那我呢?”
“我可曾伤过你分毫,你回到长安后,竞连一封信也不愿送到李将军那?”“是想让我死在乌孙吗。”
听到这连声的质问,郑明珠先是愣了一瞬,随后弯起眉眼咯咯地笑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是未伤过我分毫,但你动了伤我的心思。那时我带着城防图向城外逃,你站在高墙上,拿箭指着我。”
“那只箭射过来,正扎在我们在乌孙围狩赢下的狼王首骨上,我才捡回一条命来。”
“当时情况急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只当两不相欠。”“现在你倒是来质问起我了?”
萧谨华目光紧紧盯着郑明珠,随着句句解释说出口,他皱紧眉头,神色露出几分诧异。
他躬下身子,两手紧紧握住少女肩头,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轻颤:“……你说什么。”
郑明珠看这人反应怪异,连忙挣脱开后退几步。萧谨华攥紧拳头,目光决然地看着她,随即指天发誓:“我从未动过伤你的心思。”
“当日你我城中分别,我向西而行,不久之后便遇到了阿伊尔的兵马。他们把我关进地牢里,怎么可能站在城墙上。”郑明珠攥紧衣袖,眼中闪过犹豫之色。
萧谨华会说谎吗。
“若有半句虚言,身首异处。”
下一刻,二人同时想起一个人。
乌孙贵族中的一位能士,浑邪纠。此人最擅易容,曾用此法伪装成中原人,多次混入大魏国土刺探消息。
是乌孙人的计谋。
乌孙人不敢杀萧谨华,却也不想郑明珠给李家人传信,救萧谨华回长安。二人缄默良久。
现在说这些,又能如何?他们针锋相对这么多年,那些相互伤害的话早就收不回来了。
倒不如一辈子蒙在鼓里。
这时,偏阁的门被推开。
萧姜扶着门门,摸索着踏进偏阁。他的眼睛已痊愈个七八,走近后才突然瞧见人一般:
“我来吊唁昭容娘娘。”
“不过,好似走错了地方。”
二人各自收敛心绪。
随后,同萧谨华一起回来的将领进来禀报:“陛下,寅时了。”“战场还需要陛下决策,我们该启程去蜀中了。”“知道了。”
萧谨华重新拿起银盔和枪剑,经过郑明珠身边时,脚步一顿:“等我回来。”
待人走后,郑明珠周身松懈下来,倦怠极了。她坐在偏阁的小榻上,闭上双眼养神。
萧姜唇角微弯,带着几分讥讽的意味:“几句话,便心软了不成。”“要改主意?”
半响,郑明珠答:“怎么会。”
她会杀了所有挡路的人。
她睁开眼,冷冷睨着站在门口的男人。
包括萧姜。
梦境画面断断续续,一时是皇帝的隆重丧礼,一时是她借着萧姜有孕生子,她牵着幼子的手登上宣室殿的陛阶。
最后定格在萧姜惨死的那一刻。
一帘之隔的花阁内,浓烈的酒香随冷风吹散出来。几排密封的椒柏酒陈列在花阁四周的墙壁上,几口人高的酒缸封在地上,隐隐散发出佳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