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医院的中年医生指了指方言:
“方言啊,就这位……”
对方立马站起身,双手一把抓住方言的手,说道:
“哎哟,方言同志!你好你好!”
“这次本来打算来首都找你的,但是没想到这段时间你都不治病……”
方言看着对方热情的样子,有些不习惯。
他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位。
“我是吉林那边地方政府的,老家京城的……当时您岳母到我们当地做防疫工作,我是配合她工作的,那会儿我就听过您的大名了,苏联远东大流感,都多亏了您的中药方剂,让我们的损失降低到最小了。”陆同志自我介绍道,还说了一下和方言的关系。
虽然这个关系确实有点远,不过方言还是对着他招呼道:
“你好,我们协和确实没有安排我接诊,不过我一直都在西苑医院完成学校的见习工作。”
陆同志一拍大腿:
“哎吆,早知道这样,我就该早点来西苑医院的。”
然后他说道:
“对了,您都在协和工作了,怎么还……”
方言摆摆手,指了指床上躺着浑身都发黄的那位:
“我们还是待会儿再说其他的吧,先给这位……”
“我侄女!”陆同志说道。
方言点头:
“对,先看看她的情况怎么样。”
“好好,您赶紧来看。”对方也连连点头。
方言看了一眼方药中和其他医生,意思是自己可就不和他们客气了。
他们都抬手示意,让方言别客气。
方言赶紧来到病人床前,对方年龄已经看不出来了,因为她整个头和脸都是肿起来的状态,并且身上出现了严重的黄疸,这会儿还有意识。
方言看了下她的眼睛,巩膜发黄。
摸一下额头,发现还有点低烧。
接着方言又看了一下她的四肢,手现在还是正常的状态,但是脚就不行了,已经肿了起来。
方言注意到她的呼吸节奏,很短很急促。
“现在是什么感觉?”方言对着患者问道。
患者一脸难受的说道:
“头昏,没力气,口苦,心慌。”
方言点了点头,虽然状态不好,但是神志还是清楚的,说话也还有调理。
方言摸到患者的左手,然后方药中自己就走到了右边,两人都同时诊脉。
方言对患者问道:
“上过厕所吗?”
“上过。”对方点头。
方言继续问道:
“大小便怎么样?”
患者说道:
“小便没有,大便很稀,但是又不是拉肚子的那种。”
“溏稀?”方言问道。
对方点头:
“嗯。”
接着方言又说道:
“把舌头吐出来给我看看。”
对方吐出舌头,方言看到舌质淡红色,舌苔薄白。
接着方言开始专心的诊脉,等到他诊断完成后,另外一边的方药中也诊断完成了。
“脉虚弦。”方言对着方药中说道。
对方点头:
“我这里也是。”
方言点了点头。
开始拿出纸笔一边分析一边记录起了医案:
患者头面虚浮如裹,眼睑浮肿透亮,此为《素问水热穴论》“其本在肾,其末在肺“的水泛高原之象;全身皮肤黄染如橘而不泽,巩膜黄染边界模糊,与阳黄的鲜明如橘子皮不同,更符合阴黄“黄色晦暗如烟熏”的特征。
四肢肿胀以下肢为甚,按之凹陷不起,提示脾失健运、水湿下趋,与《景岳全书》“凡水肿等证,乃脾肺肾三脏相干之病”吻合。
呼吸短浅急促,吸气难入,为“肾不纳气”的典型表现;口苦而不干,结合大便溏薄如溏稀,提示寒湿中阻、胆气上逆,而非热证的口苦咽干。
自诉“心慌头昏“,与血常规中红细胞90万/μl的重度贫血对应,中医辨证为“气血两虚,清阳不升”,恰如《灵枢口问》所言“上气不足,脑为之不满,耳为之苦鸣,头为之苦倾”。
寸口脉虚弦并见:虚脉主气血大亏,轻取无力,重按空虚;弦脉主痛主瘀,此处为精血不足、脉道不充所致的“虚弦“,而非实邪阻滞的弦劲有力。两尺脉沉细如丝,提示肾阳虚衰,不能温化水湿,与《濒湖脉学》“沉细而软为弱,主肾气虚寒“互参。
顿了顿,方言写下了核心病机定位:
本虚标实,以脾肾两虚为根本,寒湿瘀阻为标。
看到方言写的内容,一旁几个人都纷纷点头。
这情况倒是和熊婧闺女略微有些差别,共性是同为高危再障合并肝损伤,病机均涉及脾肾亏虚、毒瘀互结,都可采用温阳化湿、填髓生血的治疗原则。
差异是新加坡熊婧闺女的病例为湿热毒邪壅盛(黄疸指数 120μmol/l伴高热),当时是重用了犀角地黄汤凉血解毒。
但是本例为“寒湿凝滞为主”(无高热,舌淡苔白),所以需要温化寒湿,用药方向寒热迥异。
现在他的情况有些紧急,脉虚弦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