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紧拧着,丝毫不惧地迎了上去道:“使者有事?”江火笑得让人琢磨不透,凸起的眉骨衬得眼眸格外深邃,他只略抬眸,就仿佛有不动声色的刀光剑影袭来。
齐季本能地绷紧身躯,双拳紧攥着,用沙场应敌的姿态去应对,可又后知后觉想起来,这位是苗疆的使臣。
他一个寻常小将军,得罪不起。
但到底年少轻狂,骨子里那点锐利还未被磨平,此刻面对他继而连三,看似平和,实则寻衅般的态度,齐季心底多少也有了几分戾气。他刻意松了松袖口,清了清嗓子,掀眸道:“使者若是无事,便离场吧,你虽然是苗疆的使臣,可到底,这里是玉国呢。”轮不到你撒野。
话才出口,齐季便觉得有些后悔,听陛下说苗主即将亲临,也不知自己这么惹了他,会有什么后果?
他脸色有些难看,想说些场面话时,可那人却似笑非笑,步态从容地离开了。
齐季摸不着头脑,可也觉得再追上去有些丢面子,便作罢了。马球赛在一声令下开始。
时烟萝不懂马球,坐在席上走马观花,只知道远远看去一片热闹,听着四面的人讲情况,一时间竞也觉得颇为有趣,正巧在马球场上看见齐季,不禁朝他露出个笑容来,以示鼓励。
“小娥觉得齐季怎么样?"时夫人问道。
“齐哥哥人一直很好,我拿他当半个哥哥看。"时烟萝直接说,目光已经代替了潜台词。
时夫人闻言默然,宁乐侯见此,不禁出声道:“其实咱们夫妻养着小娥也没什么,闺女高兴就好,当初咱们在永州看中了陈兴,那也是个人前颇为妥帖的孩子,可料…”
陈兴之死,一直是他们避而不谈的事情,里面牵扯太多,尤其是当时随行其至林间的人里,有宁乐侯的手下,回来告知原来陈兴的所为,叫宁乐侯大为震惊。
时夫人想到此处,也难免有些后怕,点点头道:“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时烟萝将注意力拉回到马球场,齐季已经骑上了骏马,手上拿着杆子开始比试,他身姿矫健,又出身行伍,自然各方面都略胜其他人一筹,帝后难得同席,此次前来的都是个中翘楚。
时烟萝看见他灵活地饶过前来阻挠的人,很快就掌控了局面,顿时也替他高兴起来,听说今日的彩头是皇后娘娘亲赏的金丝香木嵌蝉玉珠,不仅如此,老是能真借此搏得圣上注意,来日也多一分晋身之资。可就在最后的关键时刻,齐季突然面容扭曲起来,继而不受控制地自马上坠下。
席上的人顿时大惊失色。
宁乐侯跟着便下了场,时夫人与之同行,一番查看之下,她确定齐季是中了蛊术,因而才会有如此反常的举动。
可当时夫人将蛊虫驱走,马球场里已经传来别家子弟获胜的消息。时烟萝一直等到江火离席,这才也跟着离开,她跟在他后面,而他好似也知道这是为什么,步伐不紧不快,仿佛是在闲庭散步。随行的宫人走到一半,被江火支开,他们来到马球场一处供以更衣歇息的屋室。
时烟萝也不跟他废话,开门见山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江火抬抬眼皮,看着站在门槛处的她,语气没有丝毫悔过,而是极为温和地笑道:"你不知道?”
时烟萝看着他俊秀的笑眼,又一次觉得自己多此一举,这人分明从来不曾变过,她好不容易回了玉国,就该离他远远的,永远不再招惹。“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明日起,我就会对外称病,不宜出现任何地方。"她冷声道,清澈如水的杏眸,此刻却含着坚冰。江火笑意消失,面无表情看着她说:“你真要这样?你不怕?”时烟萝蹙眉道:“你分明是苗疆的主上,却要多此一举化身使者,何必呢?″
她这话说得冷硬,分明是在陈述事实,可却无形中达到了羞辱的意味,以至于江火怒极反笑了。
他静静看着她,忽然道:“那郡主离开便是。”时烟萝问:“你不会拦着我,不会再来找我?”江火若无其事地点点头。
时烟萝冷凝着脸,真的转身就走。
可就在她即将踏出门槛之际,忽然感觉身后传来猛烈的罡风,紧接着肩膀被猛地一掀,她整个人往后倒去,继而被那人牢牢擒住,按在怀里动弹不得。江火面庞清秀,脸部的线条柔和了几分,抚摸着她的脸颊,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说。
“你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