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马帮中排行第五的蓑衣人『沈平』,此时即便已坐了下来歇息了片刻,仍旧是一副惊魂不定的模样,他闻声喃喃低语:「母山羊……大哥,我们按着你的意思,往青衣镇外头去探……
在将出镇子的时候,一片下坡路上,遇见了好大的雨雾……
那阵雾里,有个佝偻着背脊的羊倌挥着鞭子,赶着很多母山羊从我们跟前经过……
我们的马,都被那些母山羊嚼食吃了……老六老七也被山羊吃了,我拖着老四往回跑,还是免不了被有头母山羊追上,吃了老四一条手臂丶一条腿……」
「母山羊……」
在场众人闻声只觉得毛骨悚然。
何样的山羊,竟能嚼食马匹,以人为食?
青衣镇上的氛围已经愈发妖异,但今下来看,出镇子的路亦已被封堵,连久经凶险的马帮人物,都未能闯出镇子,只得损兵折将地倒退回来了。
「那赶羊的羊倌儿,可是一个剃了寸头穿藏袍的密藏域人士?」
这时,有个剃着光头的乾瘦老者,忽然向沈平问道。
众人循声望向那个乾瘦老人。
剃着光头的乾瘦老者,即是常年看顾铁槛义庄的僧人。
历次铁槛内会,亦由这个老者组织主持,他在当下一众江湖人士之中,倒也颇具威望。
「只看到那个人确实穿着右衽肥腰的藏袍……
没看清他是甚麽头型……」沈平喃喃回答道。
乾瘦老僧『善智』点了点头,眼神忧虑:「看来就是『阿桑』了。」
「阿桑?那个羊倌名叫阿桑?」有人问道。
「是……」善智眼神回忆,缓缓说道,「阿桑本是翻过一道江的密藏域人士,偶然间逃窜到江这边的青衣镇上来,给镇上的富户做羊倌放羊。
后来他在草坡上放羊的时候,被人发现他骑在母羊屁股上……
这件事情就此传扬出去,当夜阿桑便没了影踪,连同他照管的那十馀只羊子。
富户寻遍青衣周边,连月打听,始终没听说过这个羊倌的影迹,此事只能如此不了了之——当时传言说,富户在阿桑居处搜查,找到了一些留着人牙印的皮肉,那般皮肉不似羊皮,倒更像是人皮。
请...您....收藏_(六\\\九\\\书\\\吧!)
于是当时就有传言说,阿桑成日奸辱羊只,终于有个母羊在他奸辱下成了恶诡,便在那夜将他生吃了去。
羊的牙印与人牙印类似,留在阿桑家中的那些皮肉上的牙印,其实就是那个『羊女』留下来的……
传言虽不足为信,倒也能参考一二。
如今来看,是阿桑和他那些母山羊,俱成了诡类。
今下这场诡雨,勾召回了已在青衣镇上沉寂多年的恐怖传闻,现下是『阿桑』和他的母山羊在镇子周边巡弋,熟知镇子周边,还有没有其他诡类游走?」
善智话音落地,在场众人的脸色都有些凝重。
有人忍不住说道:「莫非我们就要一直被困在这穷乡僻壤之中了麽?」
有人闻声冷笑不已:「若只是困在青衣镇上,那倒还罢了——了不起就在此处落地生根,耕作生活,总算能活些年月!
可这场诡雨忽忽而落,如阿桑丶羊女一般诡类滋生,只不过等闲。
再等些时日,人心变动,万物飨念浮华之中,早晚会有恐怖想魔滋生——雨下起来的那日,镇上永盛酒坊那边,飘起来了不少人头,簇拥着『温老祖』那尊俗神高飞去,温老祖真个就此离开了?
我看也不尽然!
或迟或早,这青衣镇就将变成一处绝域禁地了!」
「不能就此坐以待毙,我们还是得设法逃出去!」有人振声道,「大家不妨联合起来,我们各施手段,同心协力,看看能不能闯出青衣镇?!」
「莽撞行事,不过是速死的结局而已……」
「这可如何是好?」
……
众人一时议论纷纷。
他们眉头紧锁,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而在这时候,忽有一人笑着开口道:「事已至此,善智法师,还是先为大家主持今次内会,叫大家把该交易的货物珍宝交易交易罢!」
那人话音一落,登时引得数人对其怒目相视。
性命攸关的时候,他们哪里还有心情贩卖货物,做甚麽交易?
周昌循声看向那人,只见那人头发乌黑,微微起卷,身上穿着一件丝绸质丶内衬羊皮的右衽肥腰藏袍,其耳朵上丶脖颈上丶手指手腕上丶腰带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饰物,看起来『富丽堂皇』至极。
最为惹眼的是,此人颈上挂了手腕一般粗细的一捆珠串。
那些珠串或为骨骼质地丶或为木质丶或金属质丶或天然植物树子质地,琳琅满目,叫人目不暇接。
周昌只看了那人一眼,便确定那人应当是个以贩卖种种珍玩古董丶藏式饰品为生的行脚商人。
「我今次带来了为数众多的古物珍玩,砸在手里太可惜了啊……」那人也感觉到了周围人对他的不满,他脸上笑意不变,道,「不过现在你们应该也没心情买了。
但是我还有一个消息可以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