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公司没经过良好的职业训练就把你派来了。下边是我爱”
“我爱你。”
马青和少妇愣愣地互相看着。
“我爱你。”马青重复了一遍,看到少妇仍没反应,十分别扭地又说,“别闹了,宝贝儿。”
少妇笑了起来。
马青涨红脸为自己辩解:“我没法再学得更像了,这词扎人。”
“好好,我不苛求你。”少妇笑着摆手,“意思到了就行。”
“其实我是心里对你好,嘴上不说。”
“你最好还是心里对我不好,嘴上说。”
“现在不是提倡默默地奉献吗?”马青的样子就像被武林高手攥住了裤裆,“你生起气来真好看。”
“好啦好啦,到此为止吧,别再折磨你了。”少妇笑得直打嗝地说:“真难为你了。”
“难为我没什么,只要您满意。”
“满意满意,”少妇拿出钱包给马青钞票,“整治我丈夫也没这么有意思,下回有事还找你。”
“哈哈哈哈。”余华嘴角不住的上扬,看的特乐,特有意思。
文学嘛,不过使劲儿往下三路上去靠的事情,余华止不住的寻思,要是这个3t公司能再和裤裆靠近一点儿,兴许会更滑稽。
看完手里的稿子,又去冯晓刚那儿取,却见他坐在原地,满脸的怅然若失。
“嘿。”
“嘿。”
“你别在我脸前面儿招手,我没丢了魂儿。”冯晓刚说。
“那是怎么了?”余华诧异。
“不知道,看完这小说,心情止不住的低落,就跟和姑娘吵一架然后被姑娘撂在旁边儿似得,说不上来,反正是不好受。”
“写啥了?”
余华顺着冯晓刚的目光看去,只是这一看,眼神便像是被钉了个钉儿,定在那里。
“.
夜里,于观家,老头子半睡半醒地调着袖珍半导体收音机,调着寻找台,每个台的播音员都在说:‘这次节目播送完了.”
余华是真的怔住了。
他没想到,在一幕幕的荒诞、一幕幕的盛大之后,江弦写的居然是这样一个结局。
一个寻常的场景,一句寻常的语言,竟让他陷入不可自拔的沉思,如入莽原,不知所从。
这感觉无法言传。
江弦是在讽刺么?
或许。
但仅仅是讽刺么?
似乎又不是,讽刺的背后还有远不止于讽刺的东西。
那是什么呢?
余华说不好。
此刻,他只感到一阵悲凉。
这样熟悉的滋味儿,让他有些回想起一部和这篇《顽主》风格很相像的小说,同样是江弦的作品,是很多年前的小说
——《动物凶猛》
那个闷热夏天的末尾,阳光灿烂一天的午后,小说最后一句的结局是:
“.
我抽抽嗒嗒地哭了,边游边绝望地无声饮泣。”
如果非要余华评价一下,全世界不敢说,太绝对了,全中国也不敢说,太放肆了。
就仅从当代中国的这些作家里评说。
江弦一定是那个最会写结尾的作家!
多漂亮的一句结尾。
谁能想到,在一个个荒谬的场景后,等着的是一台袖珍半导体收音机,等着的是播送员的一句:
“这次节目播送完了。”
神了。
这一句真神了!
余华拍着大腿叫绝,而看完这句话,回过头看再看向小说内容,心中竟然会生出几分不舍。
好的小说就是这样。
你知道这个故事会有结局,可你读着读着,会永远不希望这个结局来到。
就像是收听播送员的广播,永远不愿意听到那句:“这次节目播送完了。”
“我真是明白了。”
冯晓刚这个时候说,“我真是明白什么叫‘给在雅俗之间左右为难的文学艺术各得其所’,这话说的那不就是头儿的这篇小说?”
余华一琢磨还真是。
说俗,这小说能把夫妻吵架的话,把女儿的碎嘴全部写到小说里,把“替人做什么”这种事儿写成小说内容。
说雅,又能写出一些让你时不时的为之深思的话,这些话仿佛富含哲理又说不出究竟有什么哲理的,或许他就是江弦写的一句狗屁,但也能让你细细品味这个屁的前调中调后调。
这小说就是有这样的魅力。
“我总觉着,看完这小说,该怎么写《编辑部的故事》我也知道了。”冯晓刚说。
“真的假的?”
余华有些怀疑。
结果等他一夜刚把《顽主》给看完,冯晓刚就把写好的剧本端到了他的脸上。
“这啥啊?”
“刚写的一段儿,你瞅瞅。”
余华接过扫一眼:
(开门声)
年轻女子戈玲抱着书从门外进来,看向坐在门口位置的余德利:“哎,余德利,你这又算计谁呢?”
余德利(扶着下颚,神采奕奕):“戈玲,我琢磨出一高招儿来。既能天天陪媳妇儿逛商场,又能一分钱不,还能让她觉得你对她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