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来付钱的时候能不能给我们签个名,请您理解一下,我只是从来没机会和一个相声演员面对面的接触过,不瞒您说,我其实内心有点儿激动。”
“当然可以,我是说现在也行。”冷清一脸谦逊。
“不不不。”
于观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现在是工作时间,我们有规定。”
“还有顾客不能给你们签名儿的规定?”
“不,是服务人员上岗期间,不可与客人有过于亲密的举动。”
“了不起,制度森严。”
冷清竖起大拇指,又有些忧虑,“对了,我虽然有钱,但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儿倾家荡产。”
“您的意思是场馆换小点?”
“那倒不必,别请姜昆就行。”
冯晓刚看的那叫一个乐。
老早就有人吐槽,说相声演员里头数姜昆的出场费高。
在这个物价还没飞涨起来的年代,姜昆走穴一次的出场费能达到数千元的数目。
没想到江弦直接把这段子写进小说里了。
后面当然还有这段相声演员冷清的情节:
天色很亮,纹风没有,街上无声地下着瓢泼大雨,街树冠盖修剪得象最简陋的儿童画,笔直不动地成排伫立雨中。
马青屁股离座儿地卖块儿蹬着一辆蒙着塑料布的平板车落汤鸡似地张望着前面雨幕中有着巍峨廊柱的剧场。
于观、杨重都背头管裤,神态庄重地站在剧场镶着沉重的铜饰的玻璃门前迎接着沿宽大岗岩台阶拾级而上的来宾,鸡捣米似地文雅地点着头。
马青把平板车蹬到台阶下,跷腿下来,于观立刻在上面吼:“拉到后台门口拉到后台门口那师傅你听见没有?”
马青可怜地看着于观,于观不再理他,他只得忍气吞声地一手扶把一手拉座推着平板车往后台门绕。
冷清穿着闪亮亮的西服,挺胸凸肚地背手站在于观身边,看着湿漉漉的台阶上移步款行的一对对头发蓬松面孔苍白的西服革履的男女,疑惑地问于观:
“怎么这些人每个人都看上去很有身份——我真开了眼,每个人后脖都是雪白的。他们会听相声?”
“当然,没点儿身份哪能听懂您的相声?”
“你从哪儿收集来的人?”
“没收集。”
于观笑眯眯的,“我发了些通知,他们就慕您的名而来,这都是爱好相声艺术的知识分子。”
“那你说,要是他们知道这个不起眼地站在门口的人就是冷清本人,他们会吃惊吧?”
“会的,一定会,我打保票他们会把你围得水泄不通就像前几年围观外国人。”
“同志,”
一个挽着女伴的高个男青年问于观,“演出以后真有舞会吗?”
“有有。”于观忙转过身小声说,“请柬上印着呢。”
“可我们经常上当,说有舞会把我们诓来,陪着那帮傻瓜看半天演出,演出结束却什么也没有了,把人轰出来。”
“这次您放心,不但有,还是一水的‘的士高’。”
“不骗人?”
“我发誓。”
“舞会上有免费饮料也是真的吗?”男青年娇小的女伴问。
“带。”
“这样十块钱还算值。”这对男女转身交券进了场。
于观回身瞟了眼冷清:“没办法,有人群的地方就有左中右。”
冷清毫不介意,“有个把俗人还是允许的。”
杨重跑过来:“头儿,差不多了,咱们也该进去了。”
“有人来了么?哪个相声演员来了?”冷清紧张的问。
“谁也没来。”杨重和他说。
于观一拍大腿,“一个相声演员都不来,真不给面子。”
“要不要再等等?”冷清问。
“不能等了,我们不惯这毛病,没他们我们照样演,他妈的——”于观冲后台呆立的人一挥手,“都上去演一段相声,随便你们说什么,反正没人认识你们。”
一场分外滑稽的相声演出开始了。
丁小鲁、林蓓、杨重这些主要角色,还有一些个不三不四的人硬着头皮登了场。
最后一个扭捏地不肯上场的人几乎是被马青推出来的。
马青冲上去就讲今早儿刚听说的胡砍:
“想想吧,万人大餐厅,多么壮观!多么令人激动!就要在中华大地矗立起来!不要总说外国的月亮圆嘛,我们也有一些世界之最。
我豁出来了,工作也辞了,不惜一切要把这件事促成,咱不就为了把事办成吗?不惜糜费!长城当时不也是劳民伤财么,现在怎么样?全指着它抖份了。干就干史诗性的东西!”
“可能骗来那么多老外么?”林蓓问。
“能,官能!你以为老外们一天到晚在干吗?不就憋着到咱们中国来大快朵颐嘛。”
“你说故事。”
“不是故事是现实。”
马青努力回忆,“旗银行已经答应贷款了,利率百分之六,只要求中国银行担保。”
“不可能吧。”
不小心被于观推上场的杨重接过话茬儿。“你当这是借钱给猴子打阿美瑞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