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明朗了,春的气息也越来越浓郁。
天空明媚,海水湛蓝,就连海浪拍岸的声音听起来都清脆悦耳了许多,不似冬日那般悲沉。
“太太,你的手机在响。”出神间,李哲提醒声传来。
穆黎这才听到手机铃声,取出一看,竟然是蔺易胜打来的。
这个点是午休的时间,不奇怪他会有时间找他,只是不知他打来为什么
。
“阿胜。”
“方便说话吗?”
“嗯,有什么你说吧。”
那端沉默了一秒,适才说道:“你已经想好,要和大哥一起了吗?”
“我们本来就是夫妻,在一起有什么不对吗?”穆黎反问,如今他们也算鸽子尘埃落定,与谁在一起都绝不会是对方。
又有什么必要去在意和谁在一起?
然而蔺易胜却似依旧不肯罢休,“你知道我说的在一起是指什么!”
穆黎不再对此回应,只说道:“阿胜,如果你打来是为了纠结这个问题,那么我认为已经没什么好再说的。”
“没什么好再说?!”蔺易胜隐隐气急,他撕心地喊,“阿黎!你知不知道大哥在想什么?你知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穆黎依旧不做声。
蔺易胜呼喊着无奈,“阿黎!如果大哥真的想要夺权,你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吗?那将是另一场灾难,你能想象吗?”
“就像蔺穆两家之间的争斗,你看到了穆家惨败的下场!”
“如果你对穆家没有感情,觉得那样的悲惨不能感同身受,如果你非要和大哥一起,那么你看看他!”
“看看他现在的样子!看看他终日与轮椅为伴,八年来独自守在梨花溪,几乎是过着苦行僧的生活!”
“或者再看看四哥!或许你觉得他走到这步田地是罪有应得,可你为什么不再去想一想,他为什么走到这一步?”
“是大哥的默许!是大哥的姑息!如果没有大哥在背地里的出谋划策,假装支持,你以为他敢这样放肆吗?”
蔺易胜一声声地呼喊着,像是发人深省般要去把穆黎从执迷不悟中救回来。
然而穆黎似已走到无药可救的地步,任蔺易胜情绪再波动起伏,她都无动于衷。
蔺易胜叹息,是气急败
坏,更是无可奈何,“阿黎,我本来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可是到了这一步,不管是否愿意,我已经被推着走向没有回头的路。”
“尽管如此,我还是希望你能安然无恙,如果这一场纷争无可避免,我唯一的祈求就是你不被卷入其中,无辜受伤。”
“阿胜——”终于,穆黎轻唤出声,她呼喊着他的名字,依旧轻柔,就像荷塘间吹拂而过的风,拂过被阳光亲吻的脸颊,让人沉醉。
然而,她却这样说道:“从你敲开我家客栈门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你我都无法从这一场命运争斗中抽身。”
不管他们是同一战线,还是出于对抗双方,都注定要深陷其中,直到争斗的一方惨败倒地。
蔺易胜听不懂这话语背后的含义,有些发愣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穆黎微微侧脸,目光穿透了车窗,落在平静的海面上,然而她的思绪却不能平静——
“因为你的出现,穆德忠才会在二十年之后想起接我回穆家;因为你的出现,蔺瑾谦才会到者荷小镇见到我。”
“你后悔当初不该轻易透露在小镇的一切,可你知道,这世上或许什么都会有,却不会有后悔药。”
“所以这一切,并不是年少轻信而留下的遗憾,更不是时间的机缘巧合,而是命,阿胜,这是你我的命运。”
“你还记得小镇的来生叔吗?你我能最先认识彼此,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但我们上辈子没有修够,才遭命运捉弄。”
“或许这一辈子,我们走到今天的地步,是在为下辈子的再遇修行,修够了,下辈子就不会这样造化弄人。”
穆黎这一番苦口婆心话音刚落,就听到电话那端蔺易胜咬牙不甘地喊道:“今生都求不到,谁要修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