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绷着,随着呼吸隐隐颤抖,心中倍感无奈。
她低低地叹了口气,说道:“阿胜,你我终究不是同路人,你别再执着了。”
“那你和大哥就是同路的吗?”蔺易胜问,哽咽得无法呼吸。
穆黎不知要怎么回答,她清楚她和蔺瑾谦本不是同路人,却不得不同路。
早在六年前被囚禁在暗黑地下室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此生孤独到老。
如果她不姓穆,如果她不是蔺太太,或许她还有劫后余生的幸运,可如果她不姓穆,她就不会是蔺太太,也不会遭遇劫难了。
世间的事情很复杂,但也很简单。
说白了,就是一个因果关系。
“为什么不回答?在你心中,早已默认了,是吗?”
穆黎抿唇,饶是她再怎么冷漠无情,也不愿看到他如此悲伤,毕竟她的遭遇,真不能怪到他头上。
“不管我和他会不会成为一路人,但我和你注定不会。阿胜,忘了过去吧,我还是那句话,你有你的未来,一个光明而坦途的未来。”
“没有你,我要这些做什么?”蔺易胜克制地低吼,转身紧盯穆黎淡漠的脸,“这些年来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还能和你在一起。”
“如果我努力了这么久,等待了这么久,结果还是换不到你的归来,我要这些有什么意义?”
“阿黎,我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很辛苦,我又何尝不是?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放弃,因为还有你。”
穆黎无奈地摇头,厚重的无奈锁住她的喉咙,她说不出话来。
认识蔺易胜这么多年了,她从不知道他竟是如此执着,执着得令人心疼,也令人害怕。
她有很多话可以对他说,比如他会继承蔺家,蔺家不会再容忍她,他会娶陶家小姐为妻,有一个与她无关的家庭……
诸如这些未来既定的事情,她都可以条条分析给他听,可她不想那么做。
有些话提了会适得其反,蔺易胜如此执着固执,又怎么能明白她只是为了让他看清前路?他一定会理解为,她要他铲除那些阻碍。
她不能说。
她无话可说。
没给任何回应,穆黎提着包,坚定地走出会议室。
身后是蔺易胜炙热的目光,及不甘的誓言——
“
阿黎,如果你坚持和大哥一路,那这可能是你我最后一次和颜悦色地谈话!我会娶陶诗宜为妻!也会继承蔺家!你知道大哥所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在他的极痛呼声中,穆黎决然离去,望着那一抹没有停留半分的身影,他喊出最后的心声,一瞬间也仿佛全身力气都抽空,他跌坐进椅子里,怔怔半天眸中都是无光。
……
从寰宇大厦出来,穆黎一路返回梨花溪,罗赫只是沉默地开车,并没有问她进展如何,或许他一如蔺瑾谦料定事情必然顺利,或许他已从她的神情中读懂一切。
穆黎靠坐在椅背里,闭着眼,不过短短半小时,她却感到如一个世纪般漫长。
黑暗中,蔺易胜的呼喊在耳边回荡,那一声声扣人心扉的质问,伴着不舍得的哀求,他的不甘和痛苦如清泉下的坚石,一个个清晰地展露。
回答梨花溪,穆黎直奔书房而去,她的步伐决绝,脚下生风,那些极力隐忍的怒气仿佛就要在这一瞬间爆发。
罗赫望着那抹瘦弱的背影,心中暗叫不好。
没有提前的通报,甚至没有礼貌地敲门,穆黎一下子推开书房的门,宁静的气氛随着她的到来瞬间爆破。
蔺瑾谦站在窗前,背对着她,还是凝望着后山的萧瑟,仿佛是知道她会来,又仿佛是知道她为何而来,只淡淡地问了一声,“想说什么就说吧。”
正是这一句风轻云淡的话语,让窜烧在穆黎胸口的一团怒火瞬间被扑灭,剩下的是缭绕不散的烟雾,却也呛得人不能呼吸。
她关上了门,站在门背后的这一处,久久没有声音。
终于,在蔺瑾谦转过身,幽远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的一瞬间,她紧攥的拳头也倏然松开,却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对他喊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