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背蔺家家族的意思,执意娶穆黎为妻,不过是一场计谋,但是侯奕坚定地否决了我的想法,他反问我,如果一切只是阴谋,那你何必拒绝和凌家小姐的婚事?”
“我没有给出答案,想了许
久都想不通,所以我只能当作你娶穆黎,是因为有真情在。但是,倘若这一份真情,是要藏在隐忍背后,那还有多少分量?”
还有多少分量……蔺瑾谦依旧是默不作声,只是转着佛珠的动作无形地慢下了许多。
面对他的沉默,舒莞不知该如何继续话题,有风从海面吹过来,潮湿的海洋的气息夹杂其中,本是神清气爽的气息,此刻却黯然无味。
舒莞默默地喝着茶,耐心等待他开口。
不知过了许久,终于听到他出声,却是问道:“你和侯奕隐婚,是为什么?”
舒莞一怔,入口的茶寡淡无味,隐婚是为什么?她无法作答。
又听到他再问:“你们结婚,成为夫妻,没有婚礼,隐婚多年,难道就没有感情吗?”
有感情吗?舒莞顺着他的问题问自己,却寻找不到答案,她只能说:“每对夫妻隐婚或许都有自己的苦衷,各不相同。”
“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意真情是否有分量?”蔺瑾谦又是问道。
舒莞赞同地点头,“话是这么说,但前提是双方达成默许,并且明白对方苦衷,穆黎又是否明白蔺先生你的苦衷?”
“你是否又明白侯奕的苦衷?”
舒莞再被问住,她放下茶杯,无声地笑了笑,“我如果不能明白,又何必跟他隐婚三年之久。但是据我所知,穆黎并不明白你的难言之隐。”
“蔺先生,我今天来只是想请你去把穆黎带出来。”舒莞不想再纠结于那个话题,她从衣兜里掏出照片,展开放在石桌上,用茶杯压好,“这个是警方发现的,在百喆商厦地下停车场负二楼,因为没有人报警,警方也不能贸然行动。”
“我这几天都去过,没有任何发现。如果真如侯奕所说,你真的有把她当作自己的妻子,就请你去把
她带出来,心灵的囚禁比躯壳更可怕。”
说完想说的话,留下那辆车子的照片,舒莞起身就走,没走几步,又想到了什么,耳边似乎飘来方才那一声低沉的朗读。
“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劳。”
她驻足,沉沉呼出一口气,又折回到蔺瑾谦跟前,“蔺先生刚刚给令千金念的是诗经里的《凯风》?”
蔺瑾谦抬眸,幽深的眸子迎着明亮的阳光,清澈无比,“有什么问题?”
舒莞微笑着摇头,“没什么,只是提起诗经,让我想到了另外一篇,不知蔺先生是否也读过?”
“哪一首?”
“《雄雉》!”
是那一首《雄雉》——雄雉于飞,泄泄其羽毛,我之怀矣,自诒伊阻。
“或许不是很恰当,但我觉得最后一句说得倒有些贴切,蔺先生,你觉得呢?”舒莞轻声问道,不等要答案,就转身离去。
蔺瑾谦坐在轮椅里,头顶的榕树早已凋零,阳光大块大块地落下来,他仿佛听见有人朗朗念道——百耳君子,不知德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
百耳君子,不知德行!
说的岂不就是他?
……
“爸爸,刚刚那个阿姨是来找妈妈-的吗?”
不知过了多久,蔺惜带着花生折回来,站在他身旁小声地问。从昨晚她被接回梨花溪,就不曾见到妈妈-的身影,小女娃已经问了太多遍,罗赫一再地告诉她,妈妈出差,过些时间才会回来。
可隐约之中,她能感觉到并非如此,尤其刚才那个阿姨看她的一瞬眼神,她就觉得是为了找妈妈而来的。
蔺瑾谦揉了揉小姑娘的柔软的头发,没有回答,却是扬声唤道:“罗赫!”
罗赫听到呼唤,立刻赶过来,“大少,有什么吩咐?”
“你去百喆,把太太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