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自杀?”
谷文琛一眨不眨地凝着他,毫不遮掩探索的目光,“你觉得呢?”
穆黎垂眸,思忖道:“如果真相如他所说,他并非故意杀人,不至于被判处死刑。可他却一心求死,是想要赎罪吗?”
“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迟疑几秒,穆黎抬眼,勇敢地正视谷文琛。
没错,她能感觉到,嫌犯的自杀让谷文琛再次怀疑到她身上来了,迎难而上是摆脱怀疑的最好办法。
“作为心理学学者,感觉不是判断的途径。”
“我知道,可我就是从他的眼神做出的判断,难道你们没有看录像吗?”
谷文琛眸光微动,转身走了出去。
穆黎沉思两秒,紧跟其后。
“他那天突然抓住你,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或者有没有跟你说了什么?”到了门外,谷文琛终于问出了口。
为了能够做出一番成就,不再笼罩在父亲的光辉下,他选择了犯罪心理这一父亲不曾涉足的领域。
七年来,大大小小的案件接触了不少,却没有一桩这样复杂,疑点丛生。
他反复看了录像,锁定了嫌
犯的反应,也研究穆黎的反应,却没有能够切实抓住的东西,他所有的怀疑,也就只能是怀疑。
穆黎站在他旁边,这几日悬着的心终于稳稳地放了下来。
有些事情一旦说出来,暗藏的杀伤力就消失了。
“你终于还是问了。”
谷文琛侧脸,“所以他真是说了?”
穆黎回看着他,神色平和,摇头,抬步走下台阶,“昨晚我一直在想,要不要提辞呈,跟在一个怀疑我的上司手下,我能有多少发展?很抱歉,昨天留下来等你的人是我,我听到了你打电话。”
谷文琛皱起眉,仰头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这个案件本来线索就少,好不容易抓到了嫌犯,又挖出了更多秘密,可是这些秘密没有证据,只是嫌犯的个人之词,接着又发生了那样的插曲,他对你的反应很奇怪。”
“所以你们就怀疑到我?怀疑我指使他去杀人?”
“我们没有怀疑你指使他杀人。”
“那是什么?”穆黎苦恼地注视着谷文琛,对清白的渴望再明显不过。
谷文琛欲言又止,转过身去背对着穆黎。
嫌犯死了,这个案子不了也得了,更何况嫌犯死在了看守所,邢志刚作为队长难辞其咎,处分在所难免。他这一被处分,就更不可能再查下去了。
谷文琛转回身,面对着穆黎,“怀疑你就是他口中所说的受害人。”
穆黎微微长大了眼睛,从愕然到坦然再到释然,一系列的微表情展露得滴水不漏,学习心理学多年,她也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骗子。
她笑,笑不出声,张了张嘴,终究选择什么话都不说,然后转身走远。
有时候,沉默比千言万语更具有反抗力。
她的只字不语代表她的蔑视,无奈,嘲讽,对于那荒谬的猜测,她不置一词,不是无言以对,而是不屑。
正在这时,一辆车子驶到了警局门口,车子很眼熟。
只一眼,穆黎便认出,那是蔺瑾谦的坐骑。
他来做什么?
“我们只是不想错过任何一种可能,大胆地去猜,小心
地去求证。”谷文琛边说边走过来,见到穆黎一眨不眨地看着那车,停下了说明。
这辆车……似乎有些眼熟,谷文琛微微眯眼,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这时,车门打开,罗赫下车来,与此同时,警局的门口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人张狂的声音传出来——
“以后请你们弄清楚再抓人,那娘们儿本来就是一个夜场婊-子,说什么被人强了?那根本就是她自愿的!”
嚷嚷着走出来,同时罗赫走上前,“四少。”
那人站在台阶上,看了看车子,又看了看罗赫,“大哥没来?”
“大少在医院复健,让我来接您。”
那人神色释然,显然是大大松了一口气,“给大哥添麻烦了,一会儿还得麻烦罗特助带我去医院,我得跟大哥好好解释,这事儿与我真没关系,都是这些警察白瞎了!”
罗赫一边听着他抱怨,一边带他向车子走去。
途中经过穆黎,说话的蔺家四少眼尖地看出了她,停下了脚步,眼神在她与罗赫之间穿梭,显然是以为她随着罗赫来的。
穆黎不自然地别开了脸。
“四少。”罗赫唤道。
他回了回神,迟疑着问道:“这……穆小姐,怎么也在这儿?”
穆黎与罗赫对视了一眼,不语,罗赫只道:“原来是穆小姐,多年不见,怪我眼拙,没看出来。”
简单一句话,划清了界限。
穆黎微微笑了笑,客气地说道:“我也没有看出这位原来是蔺四少。”
“多年未见,确实是不认识了。”蔺寻泰笑道,“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改天再到府上问候。”
穆黎轻轻点头,目送二人离去。
谷文琛还站在她身后,直到车子远去,才听到他从鼻腔中发出不屑的一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