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家好久了,个头长了不少。”
那士兵的眼中闪过些许担忧。
“我不会写信,说不出家长里短的,就想画幅画寄回去,好让我娘知道我这是在守城!我没给她丢脸!”
少小离家,半大不回。
李寒舟看着眼前这弱冠年纪的士兵,随后指了指一旁靠窗的椅子。
“行,你去那坐下吧。”
“啊?您愿意!”士兵受宠若惊。
“恩。”李寒舟点头。
士兵心中大喜,随后迅速来到椅子旁,小心翼翼地坐下,身子却挺得笔直,神情绷很紧。
“放松些,就当平常坐着就行。”李寒舟平静道,取出了最好的宣纸徽墨,随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寒舟醮墨,开始在宣纸上勾勒。
“刘伯。”士兵如实答道:“我在家里排行老大,所以叫刘伯了。”
“刘伯?家里还有什么人?”李寒舟忽然问道:“可有兄弟?”
“还有个弟弟。”刘伯眼中闪过思念:“我爹早年就没了,是我娘一个人把我和我弟弟拉扯大的。”
刘伯说着说着,憨憨笑了起来:“本想着几年当兵挣些饷银,回家盖三间大瓦房,娶个媳妇,也给我弟娶个媳妇。”
李寒舟点头笑了笑。
百姓所求不多,无非就是温饱,伺奉父母,最后娶个媳妇盖个房,生个儿子传宗接代如此往复下去。
李寒舟手中画笔不停。
画渐渐成形,纸上的刘伯栩栩如生,虽然稚嫩,但眉宇间带着些许坚毅。
刘伯也是正襟危坐,除了最开始说话动了动嘴之外,直到最后都是纹丝不动。
“好了。”
许久,李寒舟放下笔,将画取下,递给刘伯。
“这就好了呀!”刘伯接过画来,双手拿着仔细端详,眼中满是震撼:“这…这真的是我?”
“太象了!简直就跟去河里倒映出来一样!”刘伯小心翼翼就要将画收起来。
“别急。”李寒舟打断了他的动作:“等一会墨迹干了再收起来。”
“哎哎,好嘞。我不懂这些,还好萧先生提醒了。”刘伯挠着脑袋憨憨笑道,随后把些碎银铜钱恭躬敬敬地捧在手心道:“我知道先生画画厉害,这些碎银肯定不够先生放心,等过两天发了军饷,我一定给先生补上!”
“倒是不必。”李寒舟一笑,随后从刘伯双手钱财当中取出了一枚铜钱拿在手心,点头道:“这些就够了。”
“您,您说真的?”刘伯愣了。
李寒舟点了点头,把铜钱收好。
“那多谢萧先生了!”刘伯大喜,将画卷小心收好塞进怀中,点头感谢道:“真的太谢谢了!”
“无妨无妨。”李寒舟摆了摆手,起身送客。
刘伯心中感激,来到画舫外后对着李寒舟深深一拜,转身离去。
望着刘伯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李寒舟闭眼调息,深呼一口气,转身回了画舫。
灵感大开。
临安大营。
风雪交加,刘伯捂着怀里东西回了自己营帐里。
虽说两腮被冻得通红,但他笑嘻嘻的模样让帐里兵士们见了,还以为是满面红光。
“哟,刘小子偷摸去哪喝花酒去了?嘶,这满面红光的。”草席上,张伍打趣道。
“我可没啊。”刘伯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把画轴拿了出来,放在草席旁的竹箱里存放。
要不是钱财不够,他甚至都想置办一个极好的箱子存放。
“那是干啥去了?”临边的黄仲问道,见他小心翼翼似乎是在藏东西,便是兴趣使然,快速上前大声道:“干啥呢!”
“哎!黄哥别这么吓人行不?”刘伯被吓了一跳,默念着童谣拍了拍地又拍了拍自己脑袋,说道:“我这不是想着,马上就要开战了,去城里画了幅画。”
“画画?”黄仲一愣。
“嘿!你小子还挺有雅兴哈,你大爷的是不是偷摸攒了不少钱?”张伍笑呵呵道:“让临安那些遭娘瘟的书生画画,可是要不少钱吧!”
“哟!这画轴看起来这么贵气?”黄仲一下子把画轴抽了出来,抚摸着愣神道:“还是顺滑的纸咧!要我说,得好十好几两银子吧!”
“哎别抢啊!给我,给我!”刘伯急了,立刻上前就要拿回来,嘴里嚷嚷着:“是萧先生帮我画的,就一文钱。”
“一文钱?”黄仲愣了,随即笑骂道:“臭小子骗我呢?但是这纸和画轴,就不下几两银子吧!”
“就是!一文钱就想让萧先生画幅画?你做梦呢。”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