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包,像门神一样杵在那。
“东西修好了?”祝今夏诧异,“这么快?”
“还没修。”时序看了眼大厅的方向,“人太杂了。”
祝今夏一怔,跟在他身后走出长廊,来到大厅,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所有人都在对她行注目礼。
……习惯成自然,满眼的棕色皮肤好几天,她竟然忘了自己是外来人员。
时序回头,看了眼她湿漉漉的头发,“不用吹干?”
“自然干就行。”
“太阳要落山了。”他抬眼看天,“山里气温降得快。”
祝今夏把外套帽子罩上,“没事,这样就行。”
他不置可否,带她往旁边的饭馆一坐,“你先看看吃什么,我去对面修东西。”
祝今夏坐下来,餐厅里不见菜单,门口倒是摆了很多蔬菜,老板说看上什么点什么。
一切都新奇有趣。
她辨认着那些并不认识的绿色蔬菜,大概是山里的野菜,叫不出名字来,干脆等时序回来再点。
抬眼再看街对面商铺,时序正熟练地和老板说话,不一会儿,街上又有牦牛踢踏踢踏跑过。
最后他回到餐馆,“点什么了?”
祝今夏摇摇头,“还没点。”
时序侧目,片刻后了然,“不认识菜?”
“……”
时序笑了,回头用藏语点了菜,祝今夏问他都点了什么,他说上菜就知道了。
她嗤了一声:“就会装神弄鬼。”
“也就能骗骗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人。”
“……”
他们俩好像和谐不过三秒,永远会回归剑拔弩张的对峙中。
像之前无数次一样,祝今夏对他怒目而视,奇怪的是,心里却一点也提不起气来。
也许是他一路开车,只为带她来洗澡、修理电器。
也许是他默不作声,在她洗澡时驻守门外。
看着时序狼吞虎咽,飞快地吃光了一大碗盖浇饭,祝今夏一边想,果然是山里的悍匪,完全不懂斯文为何物,一边回头却是,“老板,再来一碗盖浇饭!”
谁知道时序:“不用。”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盘子里,祝今夏立马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
时序老神在在端走她的盘子。“这不是还有剩吗?”
“……”
她就知道!
祝今夏眼疾手快,抢回自己的盘子,“这顿我请,您尽管点,用不着吃剩饭。”
“浪费了多可惜。”时序这时候倒有个为人师表的样子了,“爱惜粮食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嘛。”
祝今夏:“……”
祝今夏绝望。她知道,时序没有坏心眼,也半点没往暧昧上靠。
可她无论如何接受不了时序吃她剩下的饭。
最后只得重新拾起筷子,“我吃!我全吃光还不行吗?”
扒拉一大口饭,她含含糊糊回头,没好气地喊:“老板,再给他来一份盖浇饭!”
该死的时序,照这个模式进行下去,她进山时还是个瘦子,出山时怕是要两百斤起步。
确实有那么点悍匪的气质。
“抠是真抠,但要不是这么个抠法,他也抠不出钱来给大家买那么多书。”
耳边回响起于小珊的感慨。
祝今夏收回目光,半晌才说:“等手机修好吧。”
时序脚下略停,回头看她:?
“等手机修好,转你封口费。”
时序一怔,“我说笑的。”
“我知道。”祝今夏别开视线,“不是要给小孩买书吗?就当我献爱心了。”
她越过他,自顾自往前走。
时序稍作反应,明白过来,这是从谁嘴里听到了他的八卦?
很快得出结论:不是于小珊就是于小珊。
嘴巴够大的。
他倒也无所谓,不紧不慢追上去,“哎,祝老师人美心善,那就先谢谢您了。”
祝今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翻白眼,揶揄起人来,倒是会说京片子了。
也就这些蛛丝马迹里,依稀可见首都归来的佐证。
——
牛咱镇不大,人也不多,像是荒无人烟的沙漠里一片绿洲。
祝今夏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
路过的发廊,从招牌到店内的装潢都充满年代感。
小卖部只有一扇大大的窗口,窗后坐着个老太太,身后的木架上摆着琳琅满目的小商品。
她在其中看见了儿时吃过的小零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直到脚下忽然一软。
低下头来,左脚陷入一团可疑物中。
这是……
时序好心提示:“不要怀疑,就是牛粪。”
祝今夏迅速拔出脚,在街沿上拼命剐蹭。
“好在不是新鲜的。”时序在身后慢悠悠地说。
她回头,回以一个愤怒的表情。
笑声有了逐渐扩大的趋势。
没过多久,牛粪的制造者出现了。
三只小牦牛从远处跑来,步伐轻快。
要不是脚上还有牛屎,她大概会感叹小牛真可爱,可鼻端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