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内一阵沉默。 陆远目光幽幽,紧盯糜芳。 黄忠老脸阴沉,同样紧盯糜芳。 郭嘉已经睡醒,也是在紧盯糜芳。 糜芳短须乱颤,太阳穴突突乱跳,完全不知所措! 只是心中恶寒,这个陆扒皮实在霸道! 临死反扑,怎么就偏偏咬上了他糜家! 骂了自己一顿,还能怪自己害他破戒! 随时可能送自己去死,还要让自己想着补偿! 糜芳僵了片刻,才一脸苦涩,讪讪笑道:“将军,在下生性愚钝,此事还请将军明言……” 无论陆扒皮如何作死,自己也总得先过了眼下这一关! 等着战马到来,先行脱离虎口,再做计较! “生性愚钝……也是个可怜人啊!” 陆远一脸慈悲,如同施舍一般笑道:“给你个机会吧,自己算算,四百万百姓,一日三餐,一餐三个馒头,维持一个月,需要多少粮食?” 战马已到,就证明被他拿捏的不只有此人,还有整个糜家! 他也看过糜芳给糜竺写的书信,说他扬州大军即将兵临城下。 之前倒也未曾太过奢望,此信能得到糜家多少重视! 但现在却有了底气,敢于狮子大开口! “将军,我们之前有言在先,只是帮将军维持半月……” 糜芳一脸错愕:“我糜家纵然有些钱财,但也不过是一州之地的世家而已!如果供养这些难民一个月,我糜家自己都要去吃糠了!而且他们只是难民,稍能果腹就好,何需如此消耗……” 他虽然已经知晓,陆扒皮为了养活难民,早已破罐子破摔! 却也不敢想象,一州刺史,天下武职第一人,竟会这般厚颜无耻! 明明自己说了是维持半月,这个陆扒皮却转口变成了一个月! 更何况这些难民,能吃糠果腹,不被饿死就不错了! 他糜家卖去西域的难民,终生为奴,还要经常啃着树皮,吃着草根呢! 这个陆扒皮竟然一无所知,还想让难民一日三餐,顿顿管饱! 何不把这些难民当成祖宗,供养起来! “你们吃不吃糠,与陆某何干!” 陆远不知糜芳心中所想,只是脸色一沉,径自开口:“陆某不是跟你商量,只是给你个机会自己选择!要钱还是要命,你自己考虑!” 糜芳脑中一懵,一州刺史如同劫匪,果然不要脸! 他还没想好如何应对,那面黄忠已经恶狠狠开口。 “有言在先?” 黄忠一脸凶狠:“半月时间,是你自己所提,我们可曾答应?如今给你机会保命,也是你自己装可怜求来的!现在却有脸用此推三阻四,找死吗!” 他没想太多,只是知道战马到了! 如今能多要一点是一点,尽量配合就好! 反正此人已经被他们拿捏在手,根本无需顾忌! 糜芳呆了呆,按道理,好像确实如此…… 没容他多想,一旁郭嘉又紧跟着开口! “将军,砍了吧!” 郭嘉打着哈欠,云淡风轻:“给他机会,奈何他自己寻死,何必再与他废话!我军稍后直取徐州,自己看看他糜家存粮多少即可,何必听他这一面之词!” 糜芳脑中轰的一下,怎么给此事忘了! 这里并非商场,面对陆扒皮,就已经身临战场!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此废话岂不自寻死路! “将军,一个月,一言为定!” 糜芳不敢多言,匆匆开口:“在下这就写信,向家族索要粮食!我糜家即便忍饥挨饿,也要帮将军完成如此义举!” 他毫不迟疑,直接取出笔墨,趴在地上书写! 内容简明扼要,扬州大军整装待发,不给粮食,就会兵临徐州! 不只会自行取粮,还会烈火焚城,让徐州死伤无数! 信鸽“扑簌簌”离去,帐内四人全都送了口气。 陆远等人是心中窃喜,没找到陶谦,倒找到了糜家一头肥羊! 糜芳同样心头暗喜,陆扒皮果然鼠目寸光。 如果真的兵入徐州,他糜家必将片瓦不留! 到时再多存粮,也都会便宜了此人而已! 这时,帐外忽然隐约响起一阵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