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长宁殿,封砚给她的首饰等物品,甚至当初那只八哥都在鎏金的鸟笼里冲着她歪头打量。
至于另一边,她瞧着陌生,不知道从何而来,只是里头最显眼的那盏琉璃灯眼熟一些。
“姑娘……”竹喜却不由在她身后倒抽了一口气。
盛则宁歪头看她,示意她提示一下。
竹喜瞧了眼仍然笑眯眯的德保公公,小步走到盛则宁身边,在她耳边低声道:“姑娘还记得当初您写信要榴红她们将库房里用不上的东西卖了换钱……当初官家送的一些东西也正好在库房当中,因为姑娘您也没有吩咐过,兴许是……”
盛则宁当初并未细看,所以对这些东西没有什么印象。
可是竹喜全权负责将它们收录在册,记得清楚,这些都是官家前后送给盛则宁,却被她‘无情’地丢进库房里的那一批东西。
为何会重新出现在此,唯有当初盛则宁大量用钱,又不想惊动盛府的无奈之举,她卖了一些用不着的库存货。
盛则宁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乌龙,可是德保公公面上并无异样,就好像重新购回这些被她卖掉的东西,又送回来,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
但是盛则宁想到封砚得知此事后,想必心里会有所芥蒂。
可是封砚却一个字也没有对她提起,就仿佛她做什么事,都是应该的。
“还有此物……”德保公公又朝后招了招手,一名小太监就捧着一个小臂长的核桃木匣子。
打开匣子,盛则宁就看见里头一字排开,放着大小不一、颜色不同的数块裸玉。
德保公公上前为她挨个介绍了一番,都是产自不同的地方,最上乘的好玉。
“三姑娘是喜欢这块沉水翡翠玉,还是这块胭红羊脂玉呢?”
盛则宁不知道为何封砚会突发奇想,给她送未经雕琢的裸玉,百思不得其解,只能问德保公公:“做什么?”
德保公公两手揣袖,笑道:“官家说,当初三姑娘的玉摔碎了,所以想要亲自为您重新刻过。”
盛则宁怔了一下,“官家当真这样说?”
“自然是真的。”
盛则宁手指在半空虚滑过那一排珍贵美玉,每一块玉都有自己独特的美,在绒布的衬托下,显得无比昂贵。
“若是刻的我不喜欢呢?”
德保公公接得很快,“若是一个不喜欢,就刻到三姑娘满意为止。”
听到这话,盛则宁心里并无痛快,反倒她觉得有些难过。
她并不会从别人的伏低做小当中找到真正的快乐,相反她觉得这一切只不过在重蹈覆辙,走着一条旧路。
他们的重新,并不该是高低位置的颠倒。
可是封砚仿佛以为,这样才是重新开始。
她扯了扯唇角,露出了一个浅笑。
“那好,这些玉我都喜欢。”手指接连点了三四个,盛则宁像是憋着一口气,不客气道:“就先这几块吧。”
这下轮到德保公公傻眼,他是没有料到盛则宁会如此选择。
“三姑娘……这……”
这么多块,若是真要皇帝自己来刻,不知道要刻到猴年马月去啊。
看见德保竟还当了真,盛则宁无奈正要开口,身后就有一道声音传来。
“好。”
封砚不知何时来了,一口就应了下来,浑然不觉得多刻几块玉是什么难事一般。
他换了一身藏青直裰便服,于一路跪拜的奴仆当中走来,德保公公亦躬身低头,以示对皇帝的恭敬。
见他就要伸手要去取那几块玉,盛则宁将他的手压下了。
“官家,我是说笑的,不必当真。”盛则宁见左右这么多人,不好与封砚细说,干脆拉起他的手,把他带出花厅。
封砚并无反抗,十分乖顺地随着她走了。
哪怕此刻的他看起来一点皇帝的威仪都没有了。
盛则宁将封砚带到无人能听见他们说话的地方才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他。
这次不等她先开口,封砚就直接问了:“你不喜欢?”
“我觉得不好。”
“有何不好?”
盛则宁看着他道:“官家以为,只要学着当初臣女伏低做小、百般谦让就是好的吗?”
被看穿了的封砚面上没有变化,唯有眼睫不禁快跳了几下,就好像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做错了。
他像是一个懵懂的初学者,总是担心在不经意间犯下错,只能无法辩驳地看着她。
盛则宁轻轻摇头,徐徐道:“我认为真正能长久的感情,必然不会是你尊我卑,亦或者我尊你卑,任何不平衡的东西,终是要摔倒的,唯有平衡才能长远持久。”
“曾经的玉碎了,无论如何修补,它也是回不来了。”
“我知道。”封砚低声应了一句,他掀起眼帘,往日里沉静镇定的视线也变得犹豫,就像是无帆的小舟,在即将来临的暴风雨中,无依无靠地随波逐流。
“我不奢望从前,我只想着以后。”他从袖子里抽出一张压在硬卡封里的纸。
“虽说在婚书下来前,先给此物实为不妥,但是这算是尽我之能,能给你的保障,保障你在未来不为我所困,不被皇权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