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来,人呆立在那,似乎整个人都没从震惊中缓过来。
“父皇,儿臣听说,皇兄还给您上奏了。”朱秀荣笑眯眯道,“父皇要不看看?”
“什么时候的事?”
朱祐樘不由皱眉。
这时候,怎么还有个儿子跑出来添乱呢?
随即朱祐樘高声喝一句:“来人。”
杨鹏急忙进到帐篷内。
朱祐樘厉声道:“朕问你,太子最近有什么动静?可是有过什么上奏的奏疏?”
“这……”杨鹏显得很为难,他不知道皇帝从哪听来这消息,显然他不觉得这小公主能整幺蛾子,他道,“的确是有。太子写了一份上奏……”
“拿来!”
朱祐樘暴喝一声。
随即杨鹏赶紧回去,让人去翻找朱厚照的上奏。
…………
中军大帐内。
夜色迷茫,而朱祐樘当天是睡不着觉了。
他看了儿子所写的奏疏,看到儿子满腹的牢骚,甚至对他这个父亲也很不尊敬,甚至提出要去征服地球,还要出去闯荡……再加上女儿所说的,张周可能去追寻其心中理想,让这个当皇帝的,心中很不是个滋味。
“平了草原,难道朕不但要失去最信任的大臣,连这个儿子,也保不住了吗?”
朱祐樘神色多少带着一些失落。
朱秀荣道:“父皇不要担心,其实皇兄只是随便说说,或许过一段日子,他就想开了。”
朱祐樘望着女儿,道:“秀荣,你说话怎跟个大孩子一样,好像……什么事都知道?”
“没……没有。”
朱秀荣道,“儿臣只是有感而发,皇兄这个人,平时小肚鸡肠的,但他的心不坏,有什么好东西也记得给我留着,且遇到事情也会替儿臣承担,就是他太过于争强好胜,且他一心想在军政上有所成就。他不善于文治,但对于武功的事,却非常在意。”
“这不好。”
朱祐樘道,“不像朕。”
朱秀荣笑了笑道:“难道父皇像皇爷爷吗?”
“这……”
朱祐樘被问得很尴尬。
当初成化帝也是一直都不喜欢这个儿子,认为父子俩不像,但最后还是他登基,并且取得不错的成就,至少现在他可以对自己的列祖列宗说,自己没有辜负朱家的血统。
但问题就在于……他希望儿子将来能守成,而不是让儿子去进取。
如此一来,好像朱厚照的性格,就不符合一个明君标准,就成为他这个当父亲最为担忧的。
如果只是一个太子,没别的儿子了,他或许也没那么多顾虑,毕竟行不行都得这个儿子上,但现在……
儿子多了,就会有比较。
虽然现在小儿子还在孩提,但也已经会说话了,至少很讨喜。
朱秀荣道:“父皇,儿臣问您,若是张先生真的要走,去游历四海,您会让他走吗?”
朱祐樘摇头道:“秉宽不会的。”
“儿臣是做假设,父皇应该想想这件事了。”朱秀荣道,“以儿臣设身处地去想张先生的境遇,要是他真的想走,就怕您拦不住。与其如此,儿臣认为,还不如让他走。”
朱祐樘道:“他又并非是只身一人,还有他的家眷,你以为是当个苦行僧,一个人说走就走吗?”
朱秀荣问道:“所以父皇是准备以张先生的家人,来胁迫他留在京师吗?”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朱祐樘厉声道,“为父岂会强人所难?但朕也认为,秉宽现在使命尚未完成,还没到他走的时候。行了,你也早些回去睡吧,朕还有事情要想。明天就动身回京。”
……
……
朱秀荣离开之后。
朱祐樘迟迟没睡着,他几次把杨鹏叫进来,问是否有张周派人传来的战报。
但每次都失望,因为张周现在近乎是处于失联状态。
若是在草原平定之前,朱祐樘完全是不用去考虑这件事的,因为君臣之间是有共同的约定,也有共同的目标,君臣二人会非常信任,彼此都是在为这个目标而奋斗。
但在此时……草原已不再是大明的大患,平定草原也不用什么几年十几年的,或许几个月,一年之内就能完成。
甚至以后不去平定,只需要派兵去接收土地,在草原上修建一些土城就行,甚至还可以把很多草原部族收编过来,让他们当大明的子民,不让他们留有兵马便是。
但就是这样……
才让朱祐樘觉得,自己好像也失去了人生目标。
他睡不着,从帐篷内走出来,随即让人去把谢迁给叫来,似乎在这种时候,只有谢迁这种“老江湖”,才有资格为他答疑解惑。
“谢先生,朕先前跟秀荣说了几句,就是朕的女儿,她与朕说,秉宽的志向或不在朝堂,如今他帮朕平定草原之后,将来很可能是想游历四海,做个出尘之人。”朱祐樘道。
谢迁点点头道:“这倒很像是他的性格。”
“连你也这么认为?”朱祐樘很惊讶。
谢迁反问道:“那陛下觉得,他一心是想留在朝中为官吗?”
朱祐樘被问得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