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丑坐墓,土多过燥,命主性强固执,不利婚姻,甚至于——”性音沉吟道:“有些克夫!”
私心所虑得到验证,我虚心请教:“禅师,可有法化解?”
“阿弥陀佛。克我者为‘杀’,有冤家之意。冤冤相报何时了?四贝勒,我佛慈悲,普度众生!”
性音的意思是以佛法化解。思及皇阿玛定佛教为国教,教化天下,我点头:这确是一个法子。就是绮罗家常不烧香、不拜佛,想她皈依,得等一个机缘。
……
侍卫常赉忽然打京里来了。
“爷,”常赉呈上一封信:“戴总管遣奴才送信给爷。正月十七日,湖广总督郭琇上表乞休,请皇上将总督一职付由年遐龄署理。今日午后皇上下旨挽留郭琇,以年遐龄署理湖广总督事务。”
一方大员辞呈都是这样,乞休——挽留——再辞——挽留——再再辞——准,今儿皇阿玛既然让年遐龄代理湖广总督,基本上就是准了郭琇的乞休和推荐。
我大清八大总督,我门下可算要有一个了!
兴奋间忽然发现近来我运势不错:几年来的烦恼绮罗胆小畏痛,一顿鞭子就已俯首帖耳,任我施为——我现在内帷安宁,琴雅有孕;宫里我跟太子提议外放绮礼,得太子信任;今儿门下又将出总督,可谓家业兴旺。
……
回府后我将庙里请来的红布包亲放到琴雅枕下,方才告诉:“琴雅,这是性音禅师持咒一万遍的金刚绳结,可保你平安生产!”
……
在上房用过午饭后我回书房。第一件事佛堂上香。
经过后院,看到院中的红梅满树红花,瞬间想到一年前求指到绮罗的欢喜,不觉停下脚步。
梅花枝条分公枝、母枝。只母枝孕育花苞,能开花。由此一株梅想开得繁盛,少不得花儿匠的精心修剪。
妇人如花,我立绮罗规矩也是爱她稀世才容,希望能得她长久相伴。
“高无庸,”我吩咐:“将架子上的梅瓶拿来!”
……
折一枝梅花插进梅瓶,敬奉到佛堂正中供的文殊坐像前,我上香叩拜。
今生美貌为何因,前世佛堂供花人。不知道绮罗前世佛前供了多少花,才修得今生好形容,我想往后我也当多多供花,为来世攒点因果。
……
沐浴更衣,歇足一觉后我方问高无庸:“过去几日,你绮主子在家都做什么了?”
“秋柳回爷,自打绮主子身上的伤好后,绮主子除了每日清早往上房给福晋请安外,每顿饭后,在春花的劝说下都有往院子里遛弯。”
饭后遛弯?绮罗终是低头认命,打算好好过了?
我听得高兴,站起身,来玉婷院子。
玉婷位份在绮罗之上,我离家几日,合该先去瞧她。
玉婷院子的榆叶梅开了,粉红的花瓣,金黄的花蕊,丛丛簇簇地映着夕阳的余晖,光彩灿烂,生气勃勃。
“不错,”我对迎上来的玉婷夸赞:“草木知春,芳菲斗艳,你院子花草照看的好,这榆叶梅开得比别处都早!”
……
在玉婷院子看回子花草,又用过晚饭,我方来绮罗院子。
才刚从灯火通明,繁花似锦的玉婷院子出来,进到绮罗院子,看到偌大庭院只一棵才出叶芽的老槐树映着北房和东厢房门前两只油纸灯笼的一点光亮,阴森黑暗,就很不顺眼——竟是比青灯古佛的千佛寺禅房都冷清。
待进屋看到炕上跟大牢囚犯一般抱腿干坐的绮罗,我愈觉烦躁。
绝代的佳人,最美的年华,放着大好的春光不赏,成天枯坐发呆,忧思劳神,是闹那样?
闹烦了爷,抬手一顿鞭子,可又是犯贱自找?
看见我进屋,春花扯了绮罗一把,绮罗下炕与我请安。
我踱步过去,拉绮罗炕上坐下,捏着她柔若无骨的手问:“这几日在家都做什么了?”
绮罗垂头回我:“吃饭、睡觉!”
又是如此!
我腻味透了绮罗这种跟我无话可说的死相,不假思索地扯住她发髻,呵斥:“□□!”
敢敷衍爷!
绮罗开始解衣,小和尚念经一样念叨:“奴婢伺候贝勒爷!”
我一口气卡在胸中,不上不下,憋屈之极。偏我还拒绝不了,我确是想她了,很想,特别想,做梦都在想……
离开时,绮罗遵规矩送我出门。看到寥寂院落,我嘱咐绮罗:“你有时间,将这院也收拾收拾。”
别天天枯坐懒躺,好歹找点事做。
有事做,就不会镇日胡思乱想,越想越窄,寻死觅活。再庭院修整美了,遛弯时的心情也不一样,人也就开朗了!
佛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不管前世多少因果,既然这世有缘为夫妻,我终是希望两情相悦。
“是!”绮罗再一次地言简意赅。
又来了!
我实在厌烦绮罗不走心的敷衍,不耐烦地质问:“是是是,是什么,你说!”
说清楚!
“奴婢这就收拾院子!”
耳听绮罗拿我的话搪塞我,我益发恼怒:“收拾,怎么收拾?”
我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