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婷一般拿出一个匣子:“这两对耳环,两个戒指,留着赏人吧。”
绮罗将匣子放到丫头的托盘上,蹲身道谢:“奴婢谢李姐姐赏。”
一般双手接过匣子。
“绮妹妹,”秀英捧出一对桃红刺绣海棠花样的荷包:“这是我做的荷包,别嫌弃,看着使吧!”
几乎立时的,我省起那块秋香色“龙凤呈祥”,心说:秀英这是打哪儿听说了绮罗做荷包的故事?
我确定我袖绮罗做的那块软缎回府,府邸除了高无庸外没人知道。当日宁寿宫也没外人,除了皇太后、皇阿玛,太子、太子妃,就是各宫主位,我兄弟,再还有就是——温宪。
琴雅想知道当日指婚的具体事宜,能打探的消息来源就三个:太子妃、母妃和温宪。
绮罗是母妃指来的,母妃即便不待见绮罗,也没必要拿这件事来自打脸面,何况还关系着宜妃、荣妃的脸面;温宪一贯自重,我实想不出她一个云英未嫁的格格给琴雅搬弄这件事的因由。如此就只有太子妃,我暗叹一口气:三月初一,琴雅曾去东宫给太子妃请安。
太子妃提绮罗多半是替她今年跟绮罗一拨选秀,至今还未得指婚的族妹不忿。
“噗”,玉婷又捂嘴笑了,想是也听说了那块“龙凤呈祥”的故事。
绮罗却似无所觉地将玉婷的匣子放到琴雅匣子之上,蹲身道谢:“多谢耿姐姐!”
双手接过托盘,绮罗想递给身后的丫头,结果发现丫头托盘上已有两个匣子,就自己端着了。
照理绮罗当给琴雅进献一两样她自己的针线,再送玉婷、秀英两件回礼,与懋华、海棠、宁芳、静初几个见面礼,才是姐妹和气的意思。但看绮罗端着托盘,不知放哪里的傻样,就知道绮罗啥都没有预备。
琴雅望我一眼,笑道:“绮妹妹,家礼到这儿就结束了。你才刚进府,起居日用都要收拾,我就不虚留你了。再各位妹妹,也都回吧!”
“奴婢告退!”
绮罗跟着玉婷带四个格格走了,只秀英留了下来。
我见状不免气闷。
绮罗入府,不该似秀英入府时那样吃一顿团圆饭吗?
琴雅不这么做,自然是忌惮绮罗,不愿抬举她跟我一道早饭。
还特地留下秀英。
家常用饭我都是循宫里的规矩,单独进。即便琴雅上房,也只十天半月的偶尔一回。万没有到绮罗院子用饭的道理。
我想同绮罗一桌吃饭,错过今日,即就只能等两个月后的端午节了。
可我压根不想等两个月,我就想今儿就跟绮罗一道早饭——喝一杯她敬的酒,吃两筷子她布的菜,再说几句话,就此揭过昨夜那顿炕帚。
刚刚家礼,绮罗瞧都没瞧我一眼。显见得气怒未消。
我担心回头我去,绮罗对我跟对胤禟一般,拳打脚踢。
我要怎么办?
“爷!”琴雅亲与我盛粥,秀英则与我布筷。
我接过筷子,邀琴雅:“坐下来,一起用!”
琴雅含笑坐下,随即又与我布菜,秀英则立在桌边听琴雅支派吩咐调换菜盘。
这即是我独自用饭的根由:似月都有阴晴圆缺,我胃口每日变化还不是正常?
后院妇人自以为是的布菜实在很叫我烦恼。且吃这样,不吃那样都是口舌是非。
宫里许多规矩看似不尽人情,其实都有其因由。
“琴雅,”我看着面前花红柳绿的艳俗饽饽淡然告诉:“你与绮罗的分例每天添一只鸡和一只鸭,再牛羊鱼肉之类的,也看着加些。”
我府庶福晋参照的是宫里贵人的例,每季四匹绸缎、四匹布,每月八两例银、四只鸡、四只鸭,十五盘羊肉,每日三斤猪肉、十个鸡蛋、一笼豆腐、六斤时蔬,粳米一升两合,白面两斤,油盐酱醋若干。
除了逢年过节生日,家常分例并没有鱼肉牛肉。再鸡鸭的分例也有限,差不多四天才得一只。
事实上即便是嫡福晋琴雅,明面上一个月也只有五只鸡五只鸭。
我与绮罗每天添一只鸡、一只鸭,可说极其逾距。
但我以为应该。
食为生之本。传闻绮罗小时候骨瘦如柴,能长成现在这副神仙姿容,都是绮礼资助绮罗吃喝。
俗话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绮罗今儿归了我,往后想吃什么,喜欢吃什么,我必是要准着她吃。
我一个爷,不能养不好自己的媳妇,叫绮罗花容失色,那岂不是连绮礼这个奴才都不如?
至于衣裳——看到琴雅一脸的惊愕,我决定先等等,随口描补:“爷早前听了些传闻,往后家常准她吃喝足了,免得出门丢人。”
“嗻!”
琴雅反应过来干脆答应,秀英则抿紧了嘴。
我当没看见。
秀英进府两年,该给的赏爷一样没少给——至今堂屋案上还供着入府第三天爷赏的佛玉观音和全套的八宝供碗内造观音瓶。
再说她替琴雅管家,雁过拔毛的,要什么没有?
看看她身上的衣裳,院子里的饮食,爷什么都知道,只是想着水至清无鱼,人至察无徒,不追究罢了。
今儿爷不过赏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