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显地抽搐了一下,不过很快再度恢复自然,他一言不发地将头扭到一旁,盯着肉馅发起呆来。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谢相才不由手足无措,不过他很快干咳了一声,偏头望向虎颉问道,“你会包饺子吗?”
虎颉冷哼一声,“包饺子?这玩意儿谁不会啊?”
谢相才微微点头,随即伸手指了指桌上垒成一座小山的饺皮。
“那来吧,动手吧!”
虎颉挑了挑眉,“咋的,要我帮你包饺子啊?行啊,结束记得给钱就得!”
谢相才满脸黑线,扯着虎颉的衣袖便是把他拉到桌前,“行行行行,别废话了动手吧,吃完饺子一起将钱算给你!”
少年看着白发少年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暗骂一千遍这个掉进钱眼里面的家伙。
三人齐心协力,半时辰的合作共赢下,十分默契地整出一桌子奇形怪状的饺子来。
非得在矮子中间挑个将军来,那也只有谢相才包的那些个饺子,能够看出来是“饺子”。
谢相才走到炉灶前,烧了小半锅水,将饺子下进去三两个,等到水沸饺子浮上来后,关火盛到三只小碗中,分别放到了自己与七公子和虎颉的面前。
少年自己率先动筷,将卖相实在是不尽人意的饺子塞进嘴里,不太自信地含住小半晌,才一跺脚将其嚼了两口。
“丑是丑,不过味道……还行。”
虎颉已是将饺子囫囵吞枣地咽进肚中,微微点头道。
一旁七公子一拍桌面,扯下腰间葫芦痛饮一口,同样是点头赞赏。
谢相才细嚼慢咽,心中不自觉地有些飘飘然。
三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再度将袖子又撸高了些许,埋头如临大敌地看向剩余的一座饺皮山丘。
又是小半个时辰,三人终于是包出了满满一桌饺子。
谢相才有些腰酸背痛地瘫在床上,其余两人亦是如此。
“喂,我们什么时候吃饭?”
虎颉躺在最右边,扭头看向中间的谢相才。
谢相才扭头看向最左边的七公子。
“七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吃?”
七公子默不作声。
谢相才与虎颉两人同时坐起身来,偏头看向七公子,安静下来后方才听见对方已是微微打鼾。
“啧啧,美人……”
七公子吧唧着嘴,一个翻身,将谢相才和虎颉两人一同踹下了床。
谢相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听见“美人”二字一时间小脸一红。
一旁的虎颉见谢相才不起身,与他并肩坐在地上,嘲弄道,“咋了,思春啦?”
谢相才连忙起身,扯过床边的大袄,一阵风似的窜出屋子,只撂下一句话来。
“等我回来吃饭!”
虎颉咂了咂舌,起身伸了一个懒腰,闲庭信步地在屋子里面转了一圈,最后走到睡得正香的七公子跟前,叹息道,“老七啊老七,你对这小师弟,太用心了点吧……”
“师父啊,但凡你当年……算了算了,他娘的……”
二
街道之上,藏青色身影化为一线模糊,朝北掠去。
屋外夜色已深,但是家家灯火通明,一阵菊花与金银花掺杂在一起的香味飘浮在空气当中,沁人心脾。
北方立冬喜欢包饺,南方立冬钟爱扫疥。
谢相才的身形穿过大街小巷,最后站在了那一丛木芙蓉的跟前。
木芙蓉耷拉着的脑袋,悄悄地抬起来些许,含苞开放,花香四溢。
“月姑娘!”
谢相才小声唤道。
如此十数声,窗户被缓缓打开一条小缝,月滢探出脑袋,一头秀发湿漉漉的。
月滢笑着注视着谢相才,柔声问道,“谢公子,有事吗?”
谢相才心跳悄然加速,“月姑娘,今晚有事吗?”
“没事呀!”
“月姑娘,我家烧了晚饭,你要过来一起吃吗?”
“是饺子吗?”
“月姑娘你怎么知道的?”
“今天是立冬呀,你不是说你是北方人吗?”
“对,吃饺子,我家七师兄和有朋酒馆的掌柜也在。”
“哦,还有别人。”
“月……月姑娘,放心,他们两个都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好男儿,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我又没说我不敢。”
“那……那月姑娘……你……来吗?”
月滢毫不犹豫,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