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战事,母子二人久不见面,距离产生亲子情。 “谁惹您不高兴?”李骁起身上前扶住。 明太妃一坐下,一理袖,端着满头珠钗:“我在宫里听说,靖侯府上宁国公府提亲了。” 靖侯没成亲的也就剩下韩疏那小子。 李骁倒茶的动作毫无停滞,心里却小小地记了韩疏一笔,居然让明太妃又记起这件事:“战事在前,靖侯居然还有功夫操办,也不怕被人弹劾。” 话一落,成功得来明太妃一个眼神:“要不是遇上这事,韩夫人早就大操大办,我看谁敢乱说话。” “……”真是闲得什么都管上了,李骁不接这个茬,心一横,坐在一旁,“母妃,其实我发现,我对女子没感觉。” 明太妃黑脸:“不必来骗我。” 不怪她不信,皇子很早便有贴身宫女服侍,李骁哪哪哪都正常,这会儿居然给她整这一出。 李骁叹气拍了拍膝盖:“那是以前。” 明太妃信了,李骁那场重伤,腿疾加重,至今都不能久站,但也不应该影响才对,她都送人到李骁屋里过,不禁面露忧心:“可是……” “自是我让她们骗您的。”李骁直接把话堵了回去。 “那太医……” “我还没说完。”李骁能想得到,明太妃绝对会让他喝各种药,与其如此,他再次心一横,“好像喜欢男子。” “啊?”明太妃精致的妆容一点一点裂开,直愣愣看着李骁,半天没找回声音。 李骁可以说是灵机一动,其灵感来源于林生风,但接下来他就淡定不住了。 明太妃喃喃:“你身边,阿聚不像,临风更别说了,难道……生风?他到现在也没成亲,你……” “……”李骁紧抿嘴角不答话,在明太妃看来就是默认。 问题是这该怎么答,李骁最后的倔强让他吐出两个字:“不……”是。 “也罢。” 这下轮到李骁表情裂开了,没想到明太妃居然就这么接受了?但见她起身:“我进宫。” 语气沉沉,李骁偏过头去,蓦然从明太妃的背影里看出几分疲倦,一口气在喉中不上不下赌得难受,浸淫权术多年,见过多少事,明太妃怎么可能真信了这些话,他犯蠢,居然用这理由来搪塞。 “母妃,我这般人,就不拖累其他姑娘了。” 他受困于京都,帝王猜忌,无上的权势眨眼便可崩塌,牵连无数老根,不单单是一个人的事。 “那就不要了!” 明太妃怒喝,似乎这不足以宣泄,她摔碎价值连城的玉镯、簪钗、坠子……恰如她眼看自己倾注心血培养出来的儿子被折磨地身心碎裂,这才是真正的心结所在,日日有如剜心割肉。 外头的人吓得不敢进来,李骁大步上前抱住阻止,低声问:“难道您要反吗?” 杨家世代忠君,没人能做得出,哪怕是明太妃。 “我不能舍下大梁。”他不能像明太妃所说的那样放弃这身权贵,如今即便闲在家中,亦能左右一些事。他有数百上千的追随者推崇者,来承袭他对大梁的忠诚和坚守。 明太妃痛哭得不能自己,抱着李骁一遍一遍轻抚。 “您太多心了,他现今对我没有这个心思。”李骁一点一点理起明太妃散落的发髻,“父皇待您不好,您非得又扎进宫里,为他的儿子孙子掏心掏肺,事事亲躬,这不是缺心眼么?去找您的老姐妹们打打牌,吃喝玩乐,游山玩水,哪样不好?” “闭嘴,你不是他儿子?皇嗣重大,我去游山玩水,百官安能坐的住?” 李骁不言,扶她坐下,重新梳髻,手法还算娴熟。 明太妃渐渐平静下来:“要找,也得找个称心如意,看着就欢喜高兴的,别随便找个来敷衍我,到头来辜负一个好姑娘。” 她从宫中牢笼挣脱,看似赢了,可这辈子也不能忘记先帝是如何冷落她的。 李骁掌心里混入的几根白发,他轻轻捻了捻:“兴许缘分一来呢。” 尽管李骁敷衍成性,明太妃总希望这话是真的。 母子俩谁也没说话,正在这时,外头的人来报:“殿下,圣上传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