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蛊虫。” 暮樱的声音在夜色中带着少女的清甜,却又有种禅定的味道:“至于那些男孩……两心蛊之所以被称为苗疆秘术,便是因为此术酷烈——幼虫在长成之前,必须在男童体内才能培育。” 贺家深长的地牢里,暮樱手持玉牌离开之前,曾专注地查过一遍。 百人祭,百足虫,地下却只有九十七个孩子。 “所以马车里那三个,便是最后三个祭品。”贺凌霜伏在夜色里,没有人能看清她的神情,只声音有些颤:“所以那天,他不是要在车上行龌龊之事……” “只是要给三个孩子种下两心蛊的幼虫。”暮樱平铺直叙地揭开了酷烈又荒谬的真相:“但太师也没有想到,车顶会多出一支要命的秋海棠。” 海棠将三个中了迷香的孩子诱发凶性,蛊虫找不到活着的男童做宿主,只能一股脑地钻进了贺太师的肚子。 但贺太师年过半百,蛊虫无法存活,弄大了他的“肚子”,而后一同“胎死腹中”。 暮樱仰头看向霍千里的背影:“俏奴儿之中虽有少量的乌朴子,但要一次性将所有蛊虫都引到同一个人身上,那用量就很不够了。” 霍千里:“所以贺老头儿才来找我?” “正是。”暮樱:“大王如今乃匈奴之主,世上也只有你能拿到找到此物。太师之所以与大王合作,什么拱卫新帝,南境五郡,都只是幌子——他真正想要的其实就是这个治‘精神不济’的乌朴子!” 霍千里哈哈一笑:“这就说得过去了。” “荒谬至极!”严高竹不管不顾冲到亭下,眼中热泪几乎迸溅而出:“贺公乃世家之首,更权倾朝野,且不论他一个世家子如何得知这等龌龊东西,且说他为何要做这种脏事?!” 暮樱近乎怜悯地看着他,而后目光放远:“他为什么做这种事,监正应当知道吧。” 陶源刚才还燃着一丝光亮的眼眸黯了,那一刻,没人能看懂他衰老的眼眸中在想些什么。 “陶大人的官籍上写着出身徽州,但据本宫所知,你应当是苗疆人。”暮樱轻声道:“陶大人,太师为什么要做这个百人祭,你应该知道的不是吗?” 两心蛊,同生死。 妾身故,君心死。 但那只是最基本的效用。 若有百只蛊虫同时进入尚未腐坏的尸身,便可活死人肉白骨,令人——死而复生。 贺凌霜怔怔的。 难道贺未寻之所以做这些,其实是为了“复活”一个人? 可他要复活谁呢?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母亲吗? 陶源撑着拐杖站起来,好像一瞬间老了十岁:“殿下是怎么知道这种用法的?” 暮樱从袖中拿出了一本薄薄的折子,那折子的缎面通体漆黑,质料坚韧柔滑,正是贺家独有的“墨莲寒青”。 折子展开来,是贺太师的字,正是他书房里尚未写完的那一本。 “恩帝在上,逆臣未寻跪禀。”暮樱一字字念道:“天地生乱,而国赖长君……陶大人,你听出来了吗?” 你听出来了吗? 这是一封臣子写给皇帝,请求废除幼帝,再立新君的折子,但按照礼数,贺未寻作为太师,绝不会对三岁的阿庑用“跪禀”二字。 他跪的,他禀的,是另一位帝王。 一位有权力更换太子的帝王; 一位,早已死去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