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膳厅四周都点着烛火。 林梨却感觉所见之处越来越暗,身边的人不停地大声叫着她的名字,她想走出亭子,可是刚走两步,就再也走不动了。 明明下去只有两步的距离,可是她迈不开脚。 她的手脚的颤抖剧烈,即将达到抽搐的程度,手部首先开始麻痹,接着蔓延至头部,然后是脸,脖子,逐渐向下,清晰的麻痹感席卷全身。 韩智谦走上前,给她扎针。 几针扎下去之后,林梨昏过去了。 不过她很快就醒了,睁开眼时已经在房间了,她眼睛很酸,全身麻木,脑子像是随时要爆炸似的难受,无力地对围在床边的人们说:“我想静静,你们出去。” 所有人都离开房间了。 她躺在床上,开始流泪,原本是平静地哭,后来哭得越来越厉害,难以呼吸,按着胸口大口喘气。 房间很黑,他们出去之前把烛火熄灭了,好让她休息,她没力气,爬着去箱子前找二姑母之前给她的药。 翻了一会后,她找到了药,可是茶水在榻那边。 要想吃药就得喝水,要喝水就得爬过去,站起来倒水。 平时很简单的事情,她现在觉得万般难,也不想动,甚至想就在地上趴着睡一个晚上算了。 挣扎了很久,她始终没有动,就这么静静地靠在墙边,瘫坐着。 爱梨飞到她面前,问道:“主人,你怎么了?” 林梨很累,不想回答。 忽然,她感觉地上有水碰到她的脚尖,低头一看,在月光的照耀下,她看到那并不是水,而是黏稠的血液,铺满了整个房间。 血越来越多,蔓延到她的膝盖处。 她想起身,可是她爬不动了,缩到角落里,捂着剧烈胀痛的头,艰难呼吸。 明明她一直在房间,没有力气离开,可她现已身处一座高大的城墙前。 周围全是兵,全是马,全是战车,还有尸体。 城墙前挂着五个人的脑袋,那是林梨的五个徒弟。 还有最后一个十岁的小徒弟,他站在城墙前,被东桥敬刺中双眼,惨叫声响彻天际。 东桥敬又将其双眼挖出,把热油淋在他的身上,朝天大笑。 林梨跪在城墙前,苦苦哀求着让东桥敬放过她的小弟子,可是他听不见,她身后所有士兵都听不见。 “杀!” 这一声令下,城墙前的士兵冲进城拼杀。 此刻,天地间尽是万马奔腾马蹄声和震天的厮杀声。 林梨挡在他们面前,求着他们不要进去,先救下她的小徒弟,可很快她发现带队冲进城的是自己。 对。 当年是她带队的。 她亲眼看见小徒弟死在这。 东桥敬揪起小徒弟的头,拎到墙上,对城墙下的林梨喊道:“今日若你肯退,我就留你徒弟一条命。” 小徒弟将头摆正,流着泪,对城墙下的林梨说:“师父,来生再见。” 他想拉着东桥敬跳下去,同归于尽。 可是跳下去的只有他,东桥敬被他的将士拉住了。 东桥敬在即将掉下去的时候,被身边的将士揪回,他马上提刀将小徒弟的头颅斩下。 她的六个徒弟,全没了。 这场战,林梨打赢了。 城里的百姓都在欢呼,感谢她救下全城。 这座城,原本他们是想弃掉的,林梨嘱咐她的六个徒弟,如果守不住,就弃城投降,保住百姓的命。 可是城里的百姓后来告诉她,她的六个徒弟确实投降了,可还是被杀了。 东桥敬并没有遵守降兵不杀,无辜百姓不杀的原则,一进城就烧杀抢夺,坏事做尽。 他把林梨的五个徒弟抓去做人体试毒,每个都死得很惨,最后还身首异处。 东桥敬之所以留着林梨的小徒弟,除了留着威胁林梨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他好男色,因为小徒弟样貌俊俏,被留到了最后。 “啊啊啊啊......” 小徒弟已身首异处,那个头颅从城墙掉下后,朝林梨滚去,接着原本在城墙下的五个头颅也掉落,都滚到林梨的面前,她崩溃地大叫。 门外响起敲门声。 她被敲门声惊醒,重新被拉回到房内,马上用术能封住了门,不让任何人进来。 周飞使劲敲着门喊她:“林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