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身拉起了他,扭头冲皇帝笑了笑说:“父皇切勿动怒,女儿先去送送庄状元。” 说完,她给庄恂使了个眼色,推着他步履如飞地往外走去。 两个人沉默地走在宫道上,出宫的大门近在眼前,萧婼忍不住问道:“……是与你一道进入潼川镇的那位姑娘吗?” 萧婼显然留意到了庄恂所说的“心有所属”是何意。想想几日前庄恂与她初入京都的时候,两个人就是在宫门外的长街道别,现在……二人身处宫中,经此一事萧婼再也说不出要待他日又重逢的话语。 时日怎么会过得这般之快? 庄恂何尝不知道自己遗落的记忆已经成了一道横亘在心头的长疤,他在潼川道受伤的胸口和额头可以在寒来暑往间逐渐痊愈。可是他丢失的记忆只要一日未找回,他就一日不得完全。 “在下亦无法断定。” 他记不得和自己一起到达潼川镇的人是谁,更无从确定那人与当年山下的女子是否同为一人。 萧婼当庄恂是在宽慰她,好让这次的拒绝没那么伤人。临近宫门她兀自释然一笑,在庄恂眼前第一次摆出了公主的架势:“本公主就暂且送到这了,庄公子请回吧。” 望着庄恂远去的背影,萧婼心头不知怎的重重一跳,她不自在地蹙起眉梢,左手捏拳轻轻锤了锤喘不过气来的胸口。她思忖情况不对,佯装无事地挺直了身子,在宫道上朝冷清无人的地方走去。 四下不见人迹,萧婼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顾不得这块石头上堆积的尘灰,她双手捂住嘴巴不停地咳嗽。 “咳咳咳——” “咳咳——” 喉咙里控制不住的血腥味上涌,不多时就染红了萧婼的锦帕。萧婼眼底飞霜渐起,她若无其事地把锦帕放进怀中收好,仰头不语,用手擦拭去嘴角残留的血迹。 她还不能倒下…… 在被那不知名的蛊虫咬了之后,玉眠便隔三差五地头痛了起来,这日才刚回到不缺山地界她就晕倒在了方圆百里空无一人的山脚。 “你的身体状况不太对劲。” 九色玄鹿在玉眠识海里疑团满腹地对她说道:“但我……也不能确定,你晕倒是因得那日的蛊虫……还是……你体内残缺不全的魔力……” “从融合另外半颗心脏的那天起,你应该就感受到了,你的心脏缺失了一部分。” 玉眠脸上是不出所料的淡然,她在识海中幻化出自己心脏的模样,用指尖轻轻戳上置于手掌中央有力跳动着的血肉:“……是心头血。” “我的心头血不见了。” “地狱无门你来闯,丢失了心头血无异于自寻黄泉路。”九色玄鹿并非在危言耸听,无论是仙是魔是人,心头血都是最重要的存在,“看来我马上就可以去物色新主人了。” 心头血没,寿数将至。 玉眠捏住九色玄鹿的耳朵尖,双膝半跪用脸颊蹭了蹭它耳朵上的短毛:“那在你物色新主人之前,就先勉为其难地再让我当一会儿正儿八经的主人可以吗?” “我猜……她应当是在剖心的时候擅自跑掉了。” “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有察觉到她的气息,只意味着一点——她跑走之后迟迟没能苏醒。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她万年来的沉寂,但是现在,我好像有一点能感知到她了。” “你要去找到她。”九色玄鹿扬起前蹄,三界地图皆在眼前,其中有一点红色亮光在地图上一闪而过。 “看来她还不想你找到她。” 姜玦的到来打断了一人一鹿的谈话,他把晕倒在地的人抱进怀中,一步一步向不缺山上走去。在玉眠眼里,他从来都是不缺山上初来乍到的小狐狸,熟不知昔日依偎在她怀中的小狐狸已经长大到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地把她抱回不缺山。 当初姜玦飞升成天狐时,放弃了其他所有才向天父要来了不缺山山□□号,几万年来他守在不缺山就是为了等待玉眠的每一次回归。 “不缺山其实并非归于天界掌管,我恐无法做主。”天父坐在大殿高台之上,姜玦看不清他说这话时的神色,不难想象定是满脸不愉。 “不过,你若是想当,给你一个名号也无妨。” 天父那时就已经想在不缺山中安插天界的势力,但他没想到的是,姜玦因为玉眠的关系,成功获得了不缺山的认可,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不缺山山神。 姜玦是暂时代替玉眠守护不缺山的人,不缺山的主人从来都只有玉眠一个。天父至死找不到的魔界就在不缺山,这个任谁看了都不像是魔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