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中,此处离我小院不远,还请稍候片刻。” 宝蔻痴痴地点头,目送他走出竹林,双手攥在胸前,径自于紫竹下徘徊。 许是头脑被冷风吹醒,她忽然朝自己脸上拍了一把:“真是迷了眼,得了人家的好处关怀,怎能一而再再而三劳烦,心安理得接受?” 她便追了过去,想婉谢好意,最后在房门前将人追上。 “大公子!” 侯龄之正推门,回首疑惑一瞥,从她的眼底看到逐渐放大的惊慌和恐惧。 “你,你身后——” —— “你怎么知道隐瞒的人是宝蔻?” “我不知道。” 宁峦山停在厨房门口,向里环顾了一圈,荆白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帮厨正在备中午的菜,灶膛火未灭,锅里的稀粥正冒着烟,胖厨娘抱着斗碗靠在案头边吃早饭,明明是最有烟火气的地方,但每个人心事重重,脸上都阴沉沉像要下雨。 荆白雀低声在他耳边说:“你怀疑骨屑是从厨房来的,而经常出入厨房的人只有宝蔻。” 宁峦山沉默了片刻,没有否定,只是委婉道:“说谎隐瞒的人未必就是杀人的人,你知道最难破的案子是什么样的吗?不是什么天衣无缝的手法,只要是人就会有马脚和疏漏,最难的是证人怕惹麻烦而说谎,反而给了真凶可趁之机。” “我来是想弄清楚另外一件事。” 他的目光落在碗架上,荆白雀忽然明白,伸手拿过一只,往地上砸。她早上就觉得,宝蔻手上的伤很奇怪。 宁峦山略显惊诧,笑着去捡:“割伤伤口大多在手指,但宝蔻当时扬起手,伤却在大鱼际,怎么,捡碗还要摆什么姿势的吗?”他比了一朵花的姿势,手掌下端捧在一起,“这个位置受伤,只会在摔倒用力撑地的时候出现,但你看这里,左右这么窄,往哪里摔都有可以扶的地方。” 侯府的泔水和厨余废物都有专人定时处理,对方要印证自己不在场的证明,自然在日常中会保证一切如常。 两人询问帮厨,很快找到昨夜垃圾,里面果然有一只摔碎的瓷碗。 把碎片挑出来仔仔细细检查了两遍,他俩都没在碎片上发现明显的血迹。 “我看你挺爱干净的,你会洗吗?”宁峦山两指夹着瓷片,在荆白雀面前挥了挥。 荆白雀一弹指,瓷片从他指缝中飞出去,插在了门框上,她十分不耐烦地回答:“不,我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我们还是先找到她吧。” 宁峦山把瓷片拔下来,嘱托帮厨好生看管,随后和荆白雀出门,正准备往二公子院里去,就听见一声尖叫—— —— 屋子里站着一个人,确切说是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缓缓转身,就像一位久候的客人。 本能的好奇促使宝蔻探头,那张脸粗糙皱缩得像干裂的丝瓜布,蓬松的头发如榕树上挂着的气生根,双眼如鹰,长鼻似钩,面相十分凶狠,真应了那句来者不善。 老人的目光越过侧身而立的大公子,身形忽然一动,朝正呆立原地的她抓过来。 不,不是访客,哪有访客不经通报,大摇大摆在主人家的卧房坐着! 是,是那个杀人凶手! 不可控制的尖叫声中,宝蔻感到自己被推了一把,侯龄之刚刚把门关上,一道巨响,对方已破门而出,将他二人都冲撞出去,摔在阶下。 侯龄之起身拦在前头:“快走!” 宝蔻连滚带爬,仓促地往外跑,又担忧地频频回头,从没有如眼下这般,觉得那道身影十分伟岸高大。 侯龄之对这位不速之客显然也感到震惊,他身为男人,尽管也有些胆怯,但挺身而出是必然的。 倒是那老头,眼里闪过几许疑惑。 “来人啊!抓刺客!” “救命,救命啊——” 宝蔻顾不得避嫌,当她冲出院子时,侯龄之正将人扭住,那老人对着他心口便是草草一掌。或许是急于制服那聒噪的女人,以至于这一手并不凶狠,大公子倒地后虽痛得撕心裂肺,但并没有立死,只咯了两口黑血,有些气窒。 这人武功之高,府中上下绝非对手,他只能咬牙往外爬。 宁、荆二人循声而来,就见着一个狼狈的身影钻出紫竹林向前扑摔,紧随其后的老者鹰眸半眯,手中如攥着狂风的风眼,便是隔着数丈也能感觉到面庞刺痛,强横的气劲更是将头发吹得如风雨中的梨花乱撞。 “天狼手?” 不好! “你躲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