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的意思是,我们自以为尽在自己的掌控中,但其实输赢都是别人给的?” 不知何时,他们已走回方才的白溪,荆白雀蓦然抬眸,望向溪边那道迎风的白影,慢慢向其靠近。 侯龄之彬彬有礼冲她点头微笑。 宁峦山懒懒在后,荆白雀在离他两丈左右驻足,三人成三角角力,只有侯笙还在卖力地挑捡花草,转头抛给自家大哥,并趁他们分心之际,盯上了宁峦山挂在一边的篮子,悄悄溜过去,抱在怀里:“哪个笨蛋不要了。” 宁峦山恍然,转头去将侯笙掩在长草里的篮子占为己有,两人互相威胁,又互不肯放手。不过对于侯笙来说,她的一生从来没有忍让这个词,因而臭着脸率先将手里的篮子砸翻,宁峦山一向以他人为镜,不甘示弱。 两人就像俩发脾气的小孩子,把东西摔得到处都是,连累荆白雀和侯龄之帮着重新捡,后者捡完脚边的还顺手帮了脸上阴晴不定的荆白雀一把。 他将那些杂乱的,翻卷的草叶依次整理,再微笑着递给身侧的美人,目光始终流连在那张素净的面纱上,没有一丝淫逸的放荡,干净得携着一丝欣赏,宛如琉璃。 而争锋相对的侯笙和宁峦山两人,摔完东西不过瘾,眨眼的功夫,已经就地相斗: “春兰。” “夏槿。” “秋葵。” “冬红。” “蝴蝶草。” “老虎须。” …… 两边的花草都将耗尽,杀得不可开交的宁峦山和侯笙几乎同时转头看向各自身边的后援,盼着他们手里还有底牌。 荆白雀悄悄摊开手掌,掌心里头还剩下一颗红色的种子,她记得自己并没有采过这种植物,眼前忽然回闪过些许片段,而后转头先望向了侯龄之。 难道是刚才捡草的时候…… “我没有了。”她轻声道。 宁峦山眼底闪过一丝狐疑。 侯笙立刻拍腿大喊:“大哥,快,只要再拿出一根,咱们就赢了!” 谁知道侯龄之也两手一摊,道:“我也没有了。” 侯笙落了阵仗,内心感到十分扫兴,一脚将手边的篮子踹出去老远,恨不得踹的是姓丁的脑袋。 但她很快笑不出来,抱着脚趾,像只滑稽的单脚鸭。 笑声从背后传来,侯笙回头,怒道:“你干了什么?” 宁峦山如实说:“刚才顺手往篮子里添了点石头,准备带回去给我窗前新植的那盆小兰花夯夯土。” 她侯家阖府上下就找不出一块破石头,还得从山里捡?侯笙急火攻心,这人分明鬼话连篇,再想想自己和大哥强强联合,竟然没赢过他夫妻俩,更是委屈:“我明明记得大哥还有最后一片叶子的……” “会不会他俩互相藏了……”侯二心疼妹妹,安慰道。他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客人输了尴尬,侯笙输了闹脾气,平局反倒是一种合适的手段。 “那也是平局。”宁峦山支过脑袋,哼哼着。 侯笙仍不服气,回去的时候,一个劲喊累,甩手不收拾,先上了马车不说,一想到居然不输不赢,自己又要在府中和阴魂不散的“丁酉春”共处,便忍不住使坏。 那小心思一个接一个蹦出来。 她一扭头,盯上了那两匹低头吃草的马,宁峦山摸透她的脾性,自然防着她,和侯明之前后脚赶过去。 荆白雀一向不紧不慢,只是没想到侯龄之也故意落在后头,她怔了怔神,快步走过去,将相思子还给他:“应该是刚才拿错了。” “那我岂不是要把这断肠花也还给你?”侯龄之侧身挡住她的去路。 荆白雀未置可否。 侯龄之看了一眼手里那抹红,忽然低头,深深地凝望着她的眼睛:“你还我相思,还要我断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