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的好皮囊总眉眼弯弯,待人接物温和细心,被夸是天骄少年郎。一场变故把从前欠下来的泪水哭尽,虽脾气仍不温不火的好,却被连根挪到长年冰雪不化的北岭。 要端着太上长老的嫡传弟子的威严和神秘,笑是不再能够的了,哭也不太合适,惯常只淡漠着神情。适合惩戒和说教,不哭不笑,像是泥菩萨,冷着一双眼,让人难亲近。 “说完我说。” “阿芮是我徒弟,他一日在我门下,我到死都管他。但和你没关系,是生是死,你都不许多管。” “小殿下比阿芮还小很多,你要给她时间,耐心些。” “阁主……你最有主意的,我说过很多遍,要留一条退路。” “借你阿弟一言,词不达意之处,你要待我道歉。” 微生梧站着,杜棠半倚半靠半跪半坐。他拿过小七的右手,搭在自己的手背上,仰着脸,显得有些弱势。 “天天短,年年慢,生生漏。” ——死亡其实是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 微生梧笑了一下,这和以往的都不太一样。去吵人之前,他换回了来时的衣裳。 此时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轻佻恶意,微生梧拖着调子宛若吟诵。 “人人似君影。” ——人人不及君。 啪嗒,是手骨自然垂落磕在砖石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