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晚,她心里开始怦怦跳起来,许多种不安的因素让她心慌。 在这安静之中她听到了脚步声,鸣蝉慌忙把一旁的红盖头重新盖到头上,正襟危坐。 眼前只看得到一双红绣鞋,上面绣的珍珠她都数了个清楚。 盖头被轻轻拿开,她对上一双眼睛。 一双带着探究的眼睛,微微皱眉,但却漂亮得紧,剑眉星目,发冠处簪了支白玉,倒与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鸣蝉收回眼神,有些不知所措,他却是从容,指了指屋内的一张软榻淡淡开口:“不必紧张,今晚我睡在软榻上,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 看着那个背影,她下意识点头,拆下头上一支支珠钗发冠,鸣蝉这才觉得轻快了些,屋内烛火摇曳,她看着铜镜用余光看去,覃渊已沉沉睡去。 待梳洗完毕,她才小心翼翼坐上床榻,将一层纬纱放了下来,他的背影一下子模糊起来,床榻中间还放了些喜果,她只得将它们往一边推了推,才睡了下来。 直至天光大亮,鸣蝉才迷迷糊糊醒来,昨晚她辗转反侧睡不着,闭着眼睛到天有些蒙蒙亮才沉沉睡去,她抬头掀了纬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 一旁的软榻,早已没了人影,她脑子里猛然想起,新妇大婚后第一日,要敬茶的事情,本还昏昏欲睡的她一下子清醒不少,便朝着门外喊道。 “听雨?听雪?” 没有回应,只听得一个婆子的声音回道:“夫人,那婢子就进去了?”没等她回话一个身形粗壮的婆子就闯了进来,冲她一笑。 “夫人,婆子是二姨娘房中的,只是明日是中元节,婢子们都去忙碌采买了,所以派我这个老婆子来伺候您。” 鸣蝉打量了她一眼,心里大抵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是有人把听雨听雪支出去,想给她下绊子呢,这让不免有些发愁。 那婆子拿了些梳洗的衣物放置一边,开始忙活起来,“夫人你管我叫王婆子就好,我在这府里待了快十年了,大大小小的活都曾接触了些,梳头伺候主子这事最在行了。” 鸣蝉穿好衣衫对着铜镜照量起来,“那就麻烦王婆了,那敬茶....” 那王婆子嘿嘿一笑,边给她梳头边说道:“夫人是不是想问问敬茶的事,方才主君大娘子吩咐了,敬茶便不必了,主君方才上早朝了,大娘子也带着小姐们提早去了寺庙,明个才回来,倒是二姨娘...” 说到这她卖了个关子,见她不语又继续说:“倒是二姨娘一会儿想请您去院里坐坐,说些体己话喝杯茶,夫人觉得呢?” 这是试探她呢。 她思索片刻,觉得去看看也好,现在她在这覃府里就像一张白纸,说不定能知晓些事情。 “那就劳烦一会王婆带路了。” 见她应下,那王婆子一下子笑得合不拢嘴,眼睛眯成一条细缝,两边的肉被堆积起来,手上的动作也快了些,“是婆子分内的事!” - 窗棂半开,海棠花的气味透过窗格散了进来,又让她想起了覃渊,一大早就不见他的身影,鸣蝉猜测大概也是去上早朝了,关于那本书她只记得些部分,按书中所写,覃渊现在应当是个芝麻官,一个庶子,在家中的处境也是艰难,难怪那些姨娘一直变着法想找她麻烦。 她鬼使神差地又想起了那个梦,原本梦里那张模糊的脸渐渐清晰,对上覃渊的名字。 “夫人?夫人?” 这个声音把她扯回现实,她笑了笑,站起身来,全然没注意自己的打扮,踏出房门一束刺眼的日光让她忍不住抬手遮了眼睛,身后的王婆子见了,忙拿出团扇替她遮了遮。 弯弯绕绕穿过来时的游廊庭院,路过府门她向外看了一眼,大门全开,一群婢子正在进行洒扫。 “那是婢子在洒扫准备中元节呢,夫人这边请,姨娘们都住在西院,马上就到了。” 正准备跨入院门一个扎着双环髻小丫头猛然从里面跑出来,一下子就撞入了她的身上。 “哎哟!” 双环髻,发间簪了两支粉簪,着了一身桃粉色衣衫,百褶月裙衬得她如一个玉团子般,脸颊因跑得急加上有些生气起了两团粉云,看起来气鼓鼓的,倒是可爱。 那孩童倒是不惧,只是揉揉脑袋看着她问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撞我!” 鸣蝉没想到一个看着约莫六七岁的孩童能说出这种话,一旁的王婆子也没有阻止,只是规规矩矩低身道:“三小姐跑慢些,莫摔了,这是你二哥哥的新妇,你该唤一声嫂嫂的。” 原来是覃府的三小姐,没等她开口那小丫头歪头打量她,突然眼睛一下亮起了,像是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