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了一整天,放学了还得给云姜补课,抱着一堆书推开了病房门。 饶是她脾气软,一开门就看见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的云姜感到不忿。 云姜在莫名强烈的目光中醒来,就对上了怨念的眼神。 不由得一懵:“怎么了?” 医院给开的药总叫她嗜睡,吃完就睡着了,早上被生物钟叫醒后回了陆沅两句话,就一直睡到现在。 期间云氏父母来了好几趟,刚刚才出门去楼下吃饭。 陆沅感觉自己都要累成一滩汤圆了,趴在桌上说:“没什么,就是上课有点累。” 云姜掀被子起身,下床去桌边给汤圆塑型,一滩汤圆才得以支棱起来。 趴在桌子上的汤圆变成仰在椅子上的汤圆,陆沅看着头顶的明亮吸顶灯,感觉有点晃眼睛。 外边的夕阳给云姜纤瘦身影镀上一层金边,对方眉眼很黑,身上的颜色都很分明。 乌发柔顺且直地垂在脸边,肤色冷白,黑的也深沉。 跟前排女生嘴里的红橙黄绿青蓝紫头大姐大形象一点都不符合,她干净冷艳地不像话,好像一株庭院寒梅。 顺着挺直的鼻梁往下看,双唇微薄,但 是红的明显, 跟含着玫瑰花瓣出生似的。 云姜正在翻看她带来的课本, 注意到陆沅的视线,抬眼问:“干嘛这样看着我?” 靠过来,陆沅手撑上桌子,用手指去勾云姜的发尾。 微凉,柔顺,头发上没有一丝被劣质染发水烫染过的痕迹,还带着清冷的淡香。 陆沅突然问:“你染过头发吗?” 稍一思忖,云姜就知道她是听了什么。 每一个试图靠近她的人都会吃一嘴八卦,最后都选择敬而远之。 云姜说:“没染发,没纹身,也没有一双豆豆鞋,因为当初没有钱。” 说完,云姜颇为满意的点头,觉得自己这一句话很押韵。 陆沅继续在老虎头上摸毛,捞着那长直发玩:“奶奶她...” 云姜任她玩头发,撑着下巴说:“去年洗澡的时候摔了一跤,脑溢血没了。” “那你过的好辛苦。”陆沅语气低落难以想象对方以前的生活环境。 “也还好。”云姜无所谓道。 身在其中,每天得过且过,她说不出哪里辛苦,哪里不辛苦,就是为了活着而已。 十一中学费不高,但是日常开支还是得自己来挣,每天放学就去打点零工,偶尔兼职太妹,只帮忙团伙打架。 要是什么霸凌拍照的一律不去,气头上了还会k一顿我方大姐大啊不,雇主,放走受害者... 导致她的代打生意更不好,只好屈才去网吧做前台,还能充当保安拉架,因为气质使然,没人敢请她做家教。 至于辍学是不可能辍学的,老太太在世时最经常念的就是希望她能上大学,有一份好工作。 说了一会话,云姜没什么感觉,倒是陆沅给听哭了,眼泪滚了下来,像珍珠一样。 一点点圆圆的泪痕砸在纸张上,晕染开,发出啪嗒的声响。 云姜有些无奈:“看吧,我就不乐意说给你听,果然就会哭。” 其实她还是第一次描述自己的经历,她不爱对别人说自己的苦楚,也不需要谁都可怜和安慰。 她总觉得那是对自己高高在上的评判,就算苦又如何,日子都过去了,总是去回味那不是找罪受么。 更别提那种抱着我是来化解你心结的温柔“白月光”,在清醒版的云姜面前无疑是在雷区蹦迪,浑身插满了fla。 但是对着陆沅,总是有很多例外在的。 “收住,别哭了,护士都要以为我欺负你了。” 站起身,带着一身宽大的病号服走近浴室,哗啦啦一阵响。 一会后,手上躺着一块热毛巾,动作熟练的像是当年。 陆沅天生敏感哭包,一挨就哭,把欺负她的人赶走之后就跟着云姜回家,奶奶还在世的时候也挺喜欢她的。 至于她外公外婆有自己的孙子,不怎么管她,每天都是脏兮兮地过着,能活着就行,经常被云姜捡走洗干净。 云姜说 :“脸抬起来,还得我这个病号给你擦脸。” 被嫌弃的人却是破涕为笑,龇着一口小白牙,眼睛里的泪水都没流干净。 手托着温热的后颈,就要往她脸上擦去,指尖温度微凉舒润。 陆沅缩了一下脖子,往旁边躲了一下,白净的耳廓泛上淡红:“有点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