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陆行知不确定自己做的是否对,若不言想要怪他、怨他,抑或不信任都可以,他不在意这些东西,唯独在乎蔺不言以命去试,独自犯险。 他想在险境中拽一把,留住她。 “我懂你的打算。”他继续说道,“一方面,不想拖这么多人犯险,另一方面若猜测为假,留在那里的我们会继续按记住的线索寻去终点。” “两全其美,面面俱到的安排。” 无任何苛责之意,单单戳破了她暗地计划。 然而这一段话,仍然促使蔺不言想起客栈那夜答应过的事情,心中未免产生一丝慌张和愧疚。 此次涉险借机跳崖,她自己连万分之一的把握都没有,陆行知所说字字句句分毫不差地踩在她所想所谋。 既然到这个份儿上,再做过多掩饰也无必要,蔺不言身侧的双手蓦地抓紧衣衫,直言:“什么时候发现的?” “不久,就刚刚想通。” “我以为...”蔺不言驻步转身,话音一顿,“你会很生气,然后想责怪我或骂我一顿。” “我的确挺生气的,甚至气得有点儿头痛。”话虽如此,陆行知反而扬起嘴角,“不过,一成在气你发现线索后闭口不谈,自己抛下身边人,独断专行出发,另外九成在气我自己。” “自己?”她不理解。 “是啊。” 陆行知撕下衣衫一块破损布料,咬在口中绕手腕缠上一圈,使劲将脱臼的左手接了回去,动作一气呵成,熟练地做过许多遍,待剧烈疼痛感传来,他却平静说出后半句:“气自己为何总慢一步发现。 这时,蔺不言后知后觉发现他的那只手受伤了,复位这一下得多疼。 或许面对伤者,她第一次耐着性子解释:“只有我会提前发现。” 陆行知不语,盯着她的眼睛。 “我说,只有我。”蔺不言叹了口气,“生性最多疑,不会完全相信锦帕线索是真的。” “因为是李星给的线索,其他人即便会怀疑会察觉异样,仍然下意识地选择先去探查目的地,发现什么都没有,再考虑到别的可能性,但我会赌。” 她会赌,却不会累及他人性命一起赌。 同样,只有她真正做到李星所言,凡线索留三分疑心。 陆行知明白,身体被水流猛烈撞击在石块时就想明白了,他的语气恢复如常:“所以我怪自己没发现。” 话虽如此,蔺不言并非是不信任,“我答应过的会试着去做到的,只是...” “不信任是常态,信任才需要缘由。”陆行知明白她要说什么,径直打断,“基石的建立本就很困难,多年以来我也如此。” 蔺不言没有反驳,突然笑了笑:“有时候真想撬开你的脑子看看在想什么。” 陆行知伸手撑了个懒腰,仿佛所靠之物非硬邦邦石头,而是香软卧榻,十分悠闲地说:“那不用了,现在想去找点木柴生....呃!” 半句话没说尽,忽地传来一阵痛哼。 原本倚靠姿态的陆行知右手捂住心口,整个人往旁边倒去,蔺不言见势不对,眼疾手快扶住,使其靠在肩膀。 想开口询问两句,可她低头一瞧,陆行知双唇抿紧发白,浑身不自觉颤抖,额间细汗岑岑,垂落在地的左手紧握成拳,指甲缝隙渗入不少泥土。 这是疼痛到极致的表现。 方才手臂脱臼接回去的疼痛感都能从容不迫,证明陆行知此人本就忍痛极强,如今是什么样痛楚使人无法支撑。 蔺不言把上手腕探心脉,眉头一蹙,顿感不妙。 此前一直知道他体内有旧疾,原以为是上次中毒引起,近日来夔州逐渐好转,无复发迹象,猜测是方无给的药起作用,便没有具体询问。 如今却发现内息紊乱,极其严重,她认为此事不是旧疾这么简单。 “陆行知...你的伤药还在不在?” 然而她没等来回复,肩上一重,陆行知嘴角渗出血迹,昏死过去。 “小姑娘,他全身经脉赌死,回天乏术。” 话音回声如水波纹漾开,蔺不言猛然回头,朝前方漆黑一片,喝道:“谁?” 洞穴里竟然藏了他人,而她与陆行知醒来到现在无丝毫察觉,此人武功只会在二人之上。 蔺不言目不转睛,手握成拳以防来者不善。 一阵叮叮当当铁器互撞的清脆声音响起,潮湿空气中甚至泛起一股铁锈味,紧接着露出的是一双磨损得几乎成烂布的鞋。 随即这个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