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诡异的是等剑招之势破开后,没有珠子落地的响声。 如今才察觉旁边那个大树枝干上多了一个人影,而珠子正落入此人手中。 ——沈瀛。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蔺不言料到还有这出,最初本意不是与人缠斗,更没有想趁机夺回珠子,她将人击退后,就回到了老妇与陆行知的位置,等藏在背后的沈瀛现身。 见人再度带上面具,她心道:夜间行坏事,还怕露脸,想必是兄长他们快到了。 下一刻,她的猜想得到了验证。 半靠在树干上沈瀛手中得意把玩珠子,最后收入囊中,语气轻快:“多谢天权兄相助。你我谁拿到不都一样吗?” “我带此物先行一步,天权兄也尽快离开吧,毕竟...”沈瀛话音一顿,朝着蔺不言方向看了一眼,但这次视线停留在陆行知身上,然后大发善心给沈天权指了指前方,“人要来了,保重。” “还有,不言你会后悔的。” 随后身形一闪,人消失不见。 这时远处一大队人影奔来,沈天权才明白过来,低声骂了一句,立马转身逃去。 两人都已离去,身后马蹄声也由远及近,蔺不言当下更关心老妇的伤势,陆行知方才一直在试图给人止血,但沈天权下手太重,刀剑造成的伤口十分骇人,溢出液体几乎染红周围衣衫。 蔺不言焦急问道:“伤势如何?” “不行,我点了穴位止血...但伤太重了,而且...” 陆行知面色凝重摇了摇头,后半句话欲言又止,半晌才补全:“婆婆体内本中了毒,原本无事,但沈天权的内力恰好将其推动,已是回天乏术。” 听到此话,蔺不言神色一滞,原本灵动双眼失去焦点,空洞的盯着染色衣衫,其上绣的是群鸟飞向重重山峦之景,如今白色翅羽被血污沾染,碧绿巍峨青山也变得一片浑浊。 她又要亲眼看一条性命离去吗? 蔺不言垂下头,拉过这双削瘦而满布皱纹的手,放在掌心中握住。 原以为老妇面色苍白是因失血过多,这才注意到脖颈间爬满一条条青黑色纹路,每一条都正巧与体内经脉相伴,从血脉到脏腑,毒素游走极快。 重伤失血与毒入心脉,即使是药王再世也束手无策。 眼瞧着老妇人眼睛即将阖上时,她像瞄到什么新奇之物,倏地睁大双眼,人之将死前那股劲让其用力抽出左手。 “你..这是...”老妇人手半腾空,目光诧异盯着斜上方。 这个方位是蔺不言的发间,而此次出行她仅留了一只饰物,便是入大理狱时陆行知给的簪子。 她取下发钗,递给老妇:“婆婆识得此物?” 见到此物,老妇人神情愈发激动,明明重伤身体却整个被半立起,口齿不清地一直来回说着:“是藏...藏...对...对不起...” 不知是体内毒让人产生幻觉,还是人临死前走马灯似的生前场景致使老妇忆起往事,泪水在她脸上纵横交错地流,混着唇角血污从沟壑纵横的脸庞一路奔向颈间,而嘴上一直断断续续重复几个字,始终没能将一句话说完整,唯有“对不起”一词让蔺不言听清。 这簪子是陆行知的,她抬起头看向他。 陆行知脸上神色由凝重转为愕然:“婆婆...你认得藏叶?” 这双沾满鲜血的手紧抓簪子,老妇仿佛听到这个名字,一张脸由哭转笑,但鲜红血仍不断从嘴里流出,一双浑浊双眼望向顶空:“老婆子....终于不欠李星那毛头小子的了,不欠了...” 簪子脱手而落,老妇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终驾鹤西去。 而那支金色簪花横在血色鸟雀与山峦之间,两三条簪缨散落两侧,仿佛于天堑中形成一条通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