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不言努力扬起唇角,露出脸颊酒涡,“想起三月来信说年末才归来,提前回京为何不告知我?” 蔺不迟解释道:“本想叫人捎封信来,但路过磐安正巧撞上陛下南巡,便一路陪同。” 她追问道:“你去磐安作何?” “公事而已。” “当真?” “否则还能有什么,我在边境又不可随意离开,除非接到调令。” 一番对话下来,又见人今日行为奇奇怪怪,蔺不迟心生疑惑,此前先说有事,但又急匆匆来寻来,提上一些不知所以的问题,想到此处,他直接开诚布公:“来找我是有别的事吧。” “蔺不迟。”她连名带姓喊了一声,抬起头紧盯着人,“我想知道你为何如此不喜沈家?” “怎么?你真想嫁给那小子?”他一脸诧异。 “我只想知晓其中缘由。”蔺不言摇头否认,“蔺沈李三家向来交好,虽说蔺沈两家交情并不深,但我记着小时候你对沈家并非如此,反而是母亲去世后甚为嫌恶,” 原就怕自己对沈家态度激起她的逆反之心,已经收敛许多,没想到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蔺不迟无奈道:“幼时是幼时,哪有人会一成不变的,而且我不是说过吗,沈瀛此人心机太重,太过...” “难道不是因为母亲死前所中之毒与沈家有关吗?”蔺不言心下烦躁,不想再与人兜圈子,索性直言打断。 “你....”蔺不迟约有瞬间犹豫,立刻一扫而尽,“是从何处听到传的谣言?” “还要瞒我吗?” “作为兄长,我何时瞒你。” “我见到母亲江湖好友,孟七。”蔺不言抬头盯着人,眼底平静无澜,但一双手不停扯动衣袖,等人回答。 此时残阳将落未落,撒下的余晖携带难歇的热气,将树荫下两人笼罩,一颗潮湿种子本应早早闷死在土地里,如今又不安分破土而出。 短暂沉默后,蔺不迟终于放弃抵抗,问道:“如何查到此人的?” 蔺不言回道:“是兄长告知我的。” “兄长对沈家态度,我思来想去不知为何,想来只能是与母亲的死有关,但兄长又无法确定宣平侯是否知晓,我说的可对?” “是的。”如今瞒下去无任何意义,只会让兄妹心生间隙,蔺不迟选择开诚布公,打算将近年所查盘出,“母亲的死我一直在查,寻过孟七,发现沈家有嫌疑,但并未有确凿证据,本想等...” “原是如此,那我先走了。”蔺不言打断他未说完的话。 蔺不迟先是一愣,立即伸手抓住人,“你不想了解缘由吗?” “不想。”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还要相信沈瀛?” 蔺不言并未转身,而是看向半边天的浮云,游动到了树梢上,顺着葱郁叶片向下寻去,为远处上京最繁华中心城区,一盏盏红色灯笼亮起,热闹非凡。 但这一片纸醉金迷的喧哗下,她只想逃离。 顿了许久,蔺不言才答非所问,出声:“如此,我也告知你一事。” 身后人追问:“什么?” 她低下头,不再看那处,漫不经心回道:“姑母的病也是一样。” “你说...江姑母的病...也是同种毒?.”蔺不迟一脸愕然,瞬间失色,半抓着人那只手竟也滑落。 “正是。” 语罢,她打算离开,却被身后人叫住:“你打算去沈府?” “不。”蔺不言摇摇头,“我去看母亲。” 蔺不言爬上马背,紧抓缰绳,手中一挥,马蹄声起,朝前飞奔而去,身后溅起一片飞扬尘土。 夏日昼长夜短,本该入夜的天色,非要撑着半点赤色与黑夜之神作斗争,不知在执着什么,但反而给了蔺不言方便。 由上京向东郊这一段距离,需得从东门而出,再直行上好几里的路才能到树林,待蔺不言到达时,太阳也只剩个头在地平线上苟延残喘,随时消失殆尽。 那座墓碑位于林中前方不远处,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 蔺不言翻身下马,将马匹系在一侧,独自踱步前行,晚风阵阵袭来,林间簌簌声起,为数不多的光影从林间树梢掠过。 随着人的步伐,灿金在远山色裙袂变化,如一座又一座高山压来。 走到墓前,蔺不言靠着石碑席地而坐,只剩半条命的太阳终于消失,整个树林瞬间被墨色笼罩,少女呜咽声音混在虫鸣中,眇乎其小。 “母亲,为什么从小待我好,视作亲人的人也在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