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知轻轻转动木架上青瓷瓶,左侧墙徒然转动,露出一条深不见底暗道,他们一前一后走进。 见状,陆行知低头附耳:“方才我并非那番意思,也并未瞧不起你。” 蔺不言愣了愣,才意识到他说的是方才马车内之事,开口回道:“无妨,我未放在心上。” 陆行知信了,那就有鬼了。 明明介意,却非要埋在心底自己消化,世上之事讲究不过一个“度”,物极必反,过犹不及,事事只愿压在心中,久而久之,便会成为难以砍断枷锁。 他更想抽自己一嘴巴了。 “方才或许还有些在意,但现在我已无事。”见人低头沉默,蔺不言补上一句,“世人轻飘飘一句话便能给你安上各种名号,从不在意真假,我本就逃不过这名号,若事事都与人相争,怕这一生都不够用。” “辩非在于言,大仁不仁,何须言尽。” 闻声,他抬起头,蔺不言脸侧酒涡难得再现,可其中蕴藏无奈与习以为常,这是他为数不多见到她此番神情。 陆行知的一颗心胀鼓鼓荡来荡去,不知何处安放。 世上人要么顺波逐流,浪荡一生,要么焦躁不安,急于从自身的枷锁中解放出来,而两者间偏生出第三者,日复日一日与浮草木叶相伴,于无声静默中等激浪再起。 命运,从来不是束缚者,而是一种选择。 “对不起,是我以己度人。”他盯着眼前人,用尽全身力气吐露一句话。 “不必再放在心上。”话音落下,前方传来刺眼光亮。 镜月馆,到了。 房内格局与先前那间并无二致,但简单清雅许多,除开必要摆设外,再无过多装点,内部反而放置好几盆绿植,清新怡人。 她刚坐下,却听见门外传来“砰——”一声,门被人一脚踹开。 “陆行知,我见你越大越没点分寸。”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蔺不言思忖道,来者是谁,镜月馆内竟有如性格不羁的女子。 心下想着,只见来人打扮与烟柳之地女子十分不同,一双丹凤眼,两弯远山黛眉,一袭竹绿色裙衫,显得身材苗条,乌黑发丝挽成一股辫子垂于胸前。 “青天白日就大摇大摆带姑娘到镜月馆来,真当我不敢收拾你是吧!”只见这女子左手持一竹竿,另一手叉着腰,满脸怒意,朝着站在她身侧的陆行知快步走来,抬手便要打人。 “......” 好泼辣一女子。 若说她行事作风如一把软剑,曲则韧性灵活,直则宁折不屈,那么眼前这位女子风风火火,与风尘二字半点沾不上边。 蔺不言抬头瞧了瞧身侧人的反应,见他脸上未有丝毫惧意,反而左手快速抓住要落下竹竿,嬉皮笑脸开口:“阿霏姐,先瞧瞧人伤势,再数落我也不迟。” “赶紧滚去将这一身换了。”姜霏瞪了人一眼,将陆行知赶了出去,又从门外喊来两个女子,面朝一侧江明玉瞬间轻声细语,“莫怕,这两位姐姐带你去处理伤口,换一身干净衣裳。” 两个女子将江明玉搀扶出去,姜霏不知从房内何处翻出一木质箱子,蹲下挽起她裙衫露出右脚腕,柔声提醒,“姑娘,我用刀刃清理伤口,会有一些痛。” “无妨,姜姑娘动手吧。” 姜霏抽出短刀,在烛火上反复灼烧后,将结痂伤口连着粘连夹袜一并割下,最后撒上金疮药止血,再用布包扎。 一番处理后,姜霏起身,见人撇开头,双眼紧闭,脸颊细密汗珠流淌,明明疼痛难忍,却依旧不愿开口,上一个这样的,还是方才被她赶出去的陆行知。 她取出随身手绢,一点点擦去蔺不言额间汗:“姑娘,将此药服下吧。” 蔺不言会意放下佩剑,接过手中药粒服下,虽然仍旧疼痛,但比方才减缓许多。 此时姜霏才看见她手中佩剑,瞠目道:“这不是泛海吗!” “你怎知晓?”明明已经将剑身剑柄都做过处理,但被姜霏一眼认出,她甚至觉得自己这把泛海不是个秘密,怎么来个人都认得出? “啊!那你岂不是姓蔺,为江家太公孙女?” “正是,姜姑娘认得我母亲?” 姜霏并未回答她,反而前言不搭后语:“哎,你不晓得陆行知那....” 未等人话说完,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姜霏”,宛如一阵凛冽寒风横扫而过,使人冷的彻骨酸心。 这是蔺不言第一次感受陆行知的冷意,此刻他像冬日里的刺猬,声音划过如几百只小刀子一样地刺着人。 姜霏接下来说的话是什么